常嫂見顧若沉吟不語,以為她尚在擔憂,又急忙補充道:“小姐莫憂,雖然捋國衛國邊界一向防備極為嚴苛,但我本就是從衛國過來的,自有法子再回去。”說著,常嫂拍了拍腰間的口袋,有幾分得意地道:“有這令牌在,隻要到了衛國,就不會有人阻攔我們,定能安全的。”
常嫂為了讓顧若放心,自然將話說的誇張了些。又看她是弱質女子,從小到大未曾離開家人出過遠門,雖然處變不驚,料想那不過是大家族中教養出來的素質,隻怕表麵勉強撐著平靜,心裏已經慌亂地沒了主意,隻顧著安慰她讓她信任自己,卻是萬萬沒料到,如今的顧若,雖然外表依然弱質芊芊,內裏卻已經是個三十多歲成年人的靈魂了,識人斷事,可不是十幾歲少女的幼稚思路。
夜風“嗚嗚”地吹過,夾雜著貓頭鷹在夜間的低吟,更讓人感到寒風入骨。顧若垂下頭雙手抱著雙腿,讓自己蜷縮起來,頭埋在雙膝,看起來像是困頓之極的模樣,可顧若心裏卻在盤算琢磨。
這常嫂,透著一絲不對勁。
她自稱是顧若這具身子母親的侍女,後來不知為何離開了顧若的母親,跑去衛國。可是看她衣著,明顯是個窮困潦倒的婦人,她又怎麼可能擁有在衛國通行無阻的令牌?而且聽她說話,將捋國衛國吳國之間的關係分析地條理明晰,哪裏像是一個普通的仆婦的見識?
就算她跟了一個見識淵博的主人,從主人處聽得這些話,可既然是這樣一個有些頭腦的婦人,怎麼會在那城外結了一座破爛的茅草屋,靠吃野菜粗食過活?倒像是專門去等著顧若來一般。
顧若暗皺眉頭,這也不對,這具身體的本尊連著她們一家老幼,應該全部都死了才對,誰也不會提前料到她會再度活過來,更加不會料到她能出得了城。既然無法提前預知,就沒法提前做安排,常嫂怎麼可能偏偏就在她剛剛出城,已經耗盡力氣的時候,那麼及時地出現在她麵前呢?
想來想去,總覺得有問題,卻又抓不住問題的關鍵,顧若有些頭大。想起剛才自己剛才奇怪的經曆,到底是真的還是她在做夢?想起那個奇怪的自稱青山的家夥,說要送自己一樣東西,接著她醒來之後,便發現了脖子上的這個戴著鈴鐺的項圈,難道項圈便是青山的禮物?
念及此處,顧若的手又撫上了項圈,忽然想到常嫂就在身邊,生生忍住了想要細查項圈的心思。
不管怎麼樣,且先過得眼下這關,再去了解這個世界。對於現在的她來說,走總比不走留在這兒安全些,況且此刻身處無人之地,她就算在現代活了三十年,也沒太多的野外求生經曆,眼下還需要靠著身邊這中年婦人常嫂,走出這片山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