總的說來這次牡丹會非常成功,謝道才留了一首長長的古體詩,張學士寫了一篇賦,穆子延寫了一篇散文,還有其他學士文臣也各有所得。
李之戎得到了十株花苗,還有一個專管伺候牡丹的花匠蒔青。皇後說早該放蒔青出宮了,隻是她一直沒給蒔青找好去出,李之戎帶了去也好。
時間到了下午未時整點,李鳳清再舍不得,也隻好放李之戎回家去了。
黛玉帶著好些小玩意兒,足足兩口箱子,李之戎估摸著是皇後、太後的賞賜,沒過問,到了家,黛玉換了衣服請安來,青鶴、丹鶩還算穩重,紫鵑、雪雁滿臉得色,李之戎正是自在時,遂問起上午賞花的情形,黛玉笑道:“原以為真的是家宴,卻沒想到,見了好多公主、郡主、公侯家的千金。”
“可有意氣相投的?若有,你盡管下帖子請人家來。”
“是有幾位姊妹格外出色,與眾不同。燕王叔父家的望仙郡主,年紀才十來歲,最好不過;齊王叔父家的惠公主,也很有才華。敦和公主往日裏不大出聲,然而卻最體貼,事事都能想在我前麵,與相交,如沐春風。往日竟是我太孤高自許,今兒才算開了眼。上午咱們賞了花,皇後娘娘說隻有花和女相公的曲兒沒趣,太後便想法子叫姊妹們吟詩填詞,真真有幾位出色的,玉兒覺得,與父親往日稱讚的幾首春景小令相比,也毫不失色。”
李之戎見她高興,心裏也歡喜,道:“是嗎?可惜是閨閣的文字,我也不便詢問。倒是玉兒,你做的是什麼?”
“我啊?我……做了一篇《奪仙賦》。本是應急之作,也不是很好。隻居了探花。”
紫鵑正從果盤裏挑果子給黛玉,聞得此,見兩位主人都是輕鬆自在的樣子,一時嘴快:“姑娘也太自謙了。姑娘素不愛繁華富麗之景,所以叫詠牡丹,當然是應製之作,姑娘的文采,大約連十之一二都未能用上。便如此,也和那位……惠公主很爭了一番高下。若非姑娘謙讓,怎會是第三呢。”
“惠公主?哦……我想起來,是齊王的女兒,讓皇後認了義女,我隻記得她是郡主。齊王經常和聖上說起自家子女,對別人也罷了,獨這一位女兒,真是愛若珍寶。齊王家風又是那樣,想來能讓他捧為明珠,定然是文采不俗。”
“老爺,姑娘的文采也了不得。太後娘娘說,姑娘的賦,風流別致,匠心獨運,多少男子全不如。姑娘推說世上能做詩做賦的閨秀不知幾何,隻是都被埋沒了,說起夢裏聽過的長詩《葬花吟》,寫下來抄給各位看了,太後娘娘拍案叫絕,給姑娘的賞賜啊,比給惠公主的還要厚三分。”
黛玉道:“胡扯什麼,我那賞賜,有一半是給夢裏的那位姐妹的。且單看貴重,哪裏比得上惠公主那一份。”
“比她厚也無妨,太後殿下原本是詩書衛家的千金,眼力很準,給玉兒重三分,便是玉兒的詩文真的入了太後的眼。過幾日莫忘了謝恩便是。”
“是,女兒記得。”
李之戎讓她將一賦一詩默寫來,一時看了,道:“真好文字,超凡脫俗。《奪仙賦》立意別致,傲氣凜然,世人皆以牡丹富貴端莊,往往就忘了它貶謫洛陽、以身報春的風骨,玉兒這賦做得極富牡丹的神韻,辭藻清豔,骨骼精致,上品哪。《葬花吟》淒絕哀婉,極妙,就是哀毀過勝。總算是你夢中所作,否則,為父真要擔心了。這首詩真的是你夢中所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