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序 《百家簡》(2 / 2)

從此之後,成為士子之前,都必須學儒家知識,熟讀儒家經典。這樣學習儒家思想的人會越來越多,從而達到人族以儒家為尊的目的。

從此之後,普通庶民家庭,隻有考上“學子”才位,才能繼續成為“士子”。才能保住庶民身份,不至於淪為奴隸。

從此之後,連“學子”才位都沒有的人,除了成為給封主種地納糧的庶民,和加入一些被世人評為不入流的學派,便會避免淪為奴隸。

也是從此以後,曾經也高高在上,以“禮樂”思想與儒家平起平坐的樂家,人才凋零,終究避免不了始終隻是儒家禮製的陪襯角色,徹底淪為供人享樂的‘末流’。

即便是在各國王宮獻樂的樂官們,也再沒了往日尊崇的貴族地位,隻有純粹的功能性作用,與宮女、仆人無異。

樂家弟子,尤其焦氏族人,分崩離析,四處飄散遠離家鄉,淪為樂伎、歌伎……

沒過多久,“樂”這個字,甚至從《百家簡》,消失了!

那傳說中記錄百家思想的巨大竹簡上,那個僅排在儒字之後的樂字,“呲“的一聲,化作一縷輕煙。

這讓作為樂家最後一脈正統傳人的焦振聲,無比痛苦。

“讓樂家之名,回歸《百家簡》!”

這是十歲那年他父親去世時唯一的一句遺言。

焦氏的家族意誌就是這樣一代代由老人在臨死前傳達的。

可樂家焦氏一代代的卻越來越沒落,沒有出過一個值得稱道的人才。留在黑石村神農山下的焦氏後人,越來越少,都憑著一點歌藝才華,出去謀生,不再回來。

焦振聲留了下來,他隻是一介庶民。

麵朝黃土背朝天。

他實在想不通,數百年來樂家弟子,怎麼竟然連一個能凝聚思想、釋放才氣之人都出不來,竟然衰敗到如此地步。

可憐焦母,為了兒子,幾十年來第一次和丈夫發生了分歧,她不懈的繼續說道:“我和咱們那位士族嫂嫂一心要兒子成為貴族不一樣,我隻要遠兒輕鬆渡過一生,不做奴隸,做個有地種的庶民就可以了。我不願他在學習五音中吃那麼多苦頭,不願他在百家爭鳴中被鄙視唾棄!”

焦母心痛,拉住焦振聲的胳膊,近似嘶喊。

“婦人之見!”

焦振聲突然暴怒,摔開妻子的手,幾十年來他第一次對妻子做這樣過激的動作。

“要振興樂家,這才位要來有啥用!?我焦家這神農山,就代表樂家!去讀了書,他也必須回來!你當是兵家可去北山國孫子講堂?你當是法家可去西原國的律院?儒學開蒙,不去!”

焦振聲很快又平靜下來,看著泣不成聲的妻子輕聲解釋:“大哥身體羸弱,之前遊學至此的醫家士子已經講了,活不了兩年!咱們那下嫁過來的士族嫂子,肯定會讓焦成棄樂修儒啊,然後去搏個他娘的貴族之名,她心裏早已沒了我樂家焦氏祖先!我先祖神農傳下來的樂家思想,不能無人繼承!”

對於可以預見的長房長子卻不繼承家傳思想這件事,焦振聲很是生氣。

他的眼裏透著茫然的堅毅,他其實根本說不清什麼是樂家思想,隻知道要兒子繼承下去,要讓“樂”字回到《百家簡》上。

“可是……”

“遠兒!為父來教你認識宮商角徵羽!”

焦母的掙紮終於被焦振聲終結,獨自在院裏望著遠處山峰流淚。

就這樣,在別的孩童都去了鄉裏私塾聽先生講課,習聖人言,積累“學識”的時候,焦遠則在焦振聲的嚴厲嗬斥下,學起了五音,一遍遍修起了宮、商、角、徵、羽。

……

就這樣,一直未進私塾開蒙,沒機會參加學子縣試的焦遠,到了十六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