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同一看這陣仗,一屁股坐到了路邊的大黑石上,瞧著村民們圍著焦遠,笑嗬嗬的樂。
天完全黑了,村民們的熱情才稍稍減退,焦遠才好不容易擠了出來。
焦振聲夫婦,則被擠滿了院子的村民們,圍擁著,要聽聽白天考場的事情。
焦遠握著還有些疼痛的手臂,坐到王同身邊。
“你小子,可以啊,我辛辛苦苦打跑了嚴家少爺,受追捧的卻還是你啊!”
王同拍了拍焦遠的肩膀,笑著說道。
“話不能這麼說啊王大人,你看我還受傷了呢,疼啊!”焦遠手臂一揚,滿臉嬉笑。
兩人一齊大笑。
焦遠接著正容道:“不過王大人,我還是佩服你,頗有‘死士’風範啊!敢直接將嚴家的門客切了腦袋!”
“無妨!”王同站起身來,“死我是不怕,不過要死得其所。今日之事,嚴亭之有錯在先,你已經是有才位的學子了,同時我也隻殺了他的狗腿子,嚴家真正的門客們,其實是跟著嚴禮在都城呢!”
王同轉過身看著焦遠:“再加上,因為你的原因,上麵不會過於追究。唯一還存在的危險,不過是嚴亭之和咱們的私怨罷了,他短期內是沒有機會動你了。”
焦遠覺得,這個王同不似其他官員,與他在一起的感覺就像是兄弟朋友一般自在。
“誰也不可能就這樣把嚴亭之殺掉,他老爹是仁縣封主,他老爹的靠山則是豐國卿大夫之一,尹太師的門生。同樣,他也不會因為這次吃了虧,就輕易放過你。但近期他也不能輕舉妄動”
“為什麼?”
“因為你自己!”
“因為我?”
王同神秘兮兮,重新站起身來,拉著焦遠走到了院子裏,清了清嗓子。
他高聲道:“鄉親們!今日,咱們黑石村的焦遠,成為了今年仁縣學子縣試中的上上頭名!才氣學子!還有‘主郡’詩《詠鵝》一篇,‘領州’歌《滄海一聲笑》一曲!”
安靜。
……
“吼”
“好哇!”
“天神下凡嗎?”
“不讀書的愚童考上了學子!天呐,焦家的神農山,顯靈了!”
村民們又圍攏過來,拉著焦遠問東問西。
有的要他吟誦那首《詠鵝》。
有的要他教大家唱《滄海一聲笑》。
黑石村裏正,也就是村長,則將焦振聲拉到一邊,說要給焦遠鐫刻石碑,同時將《詠鵝》刻上去,說這是黑石村從未有過的特大事件!也不理會焦振聲的傷還沒好,被他拍打得疼得快要罵娘。
焦遠費勁力氣,想要找王同說話,可無論怎樣也衝不出裏三層外三層的村民圍追堵截,隻能扯著嗓子高聲胡亂大喊大叫。
“我手還疼著那!叔叔阿姨們!”
“別踩我腳啊!”
“二丫許給我?二丫才十三啊,未成年呐!”
一陣折騰,焦遠才又艱難的擠出人群。
兩人到院外的井田間,輕聲細語。
“《滄海一聲笑》,是儒家隱世聖人定的‘領州’。包括《詠鵝》詩,已經確定要上報《爭鳴》,爭取讓你名揚天下!豐國朝野各派係、儒家在世聖地‘文坊’,包括其他學派在豐國境內的斥候,都會開始關注你。目前,你還隻是學子,各個勢力都會爭取你,所以嚴家暫時不會為難你。而我,也沾點兒你的光,仁縣還呆得下去。”
焦遠笑道:“王兄的法家呢?也會關注我嗎?要不要拉攏我啊?”
王同負手仰望星空,歎了口氣:“法家,也是衰落的趨勢。我們法家在世聖地‘律院’的所在國,西原國,也是地處邊陲,受異族和中夏國吞噬,貧弱不堪。”
王同變得憂心忡忡,繼續道:“法家、西原國,恐怕都是沒精力,來招攬你啊!不過我卻希望你可以多了解了解法家!”
焦遠擺擺手,舉起陶碗,道:“既然暫時安全,便不去多想,王大哥,喝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