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霧沉浮遊動在未白周身,久久不散,仿佛這是他與生俱來的裝飾物,而這些裝飾物又那麼恰如其分得襯托了未白,恍若仙人。
“我可以幫你找到她。若她真如你所言,還徘徊於這世間。”他拂袖而去,卷走了那片霧氣。
身後,那老人眼眶微紅,水氣氤氳而生,伏身趴地,又重重嗑了一個響頭。
折回家中,他敲響了界遂,當空氣中的界遂再次打開,卻出現為一個女子聲音,清越活潑:“方囚君感歎,這幾日日理萬機,夜不能眠,還要三天兩頭應付某君的使喚,實在難以招架,便托彼岸來待命幾日。”
“恩。回去我且讓他日理萬機。”他有意無意添上這一句。
彼岸表情變化莫測,心裏哀歎,方囚君,你慘了。
“將方囚前段時日從海宮帶回的……桃花鏡拿與我。”
桃花鏡三字,讓他的眉再次挑了下。這鏡乃方囚臨海宮赴宴時所相中,這鏡也乃海王初發現,並未取名。出於找不到合適理由討要,方囚君隻得瞎編了個“本君近日在遊桃花島之時,鍾情於一女子,苦於無佳物相贈,可悲可歎”,苦苦搖頭,那悲戚地眼,一直瞄著海王手中的鏡。
事情都說到這地步了,這海王也不好拒絕吧,隻得苦喪著老臉,遞上去:“那,方囚君若不嫌棄……”
話未說完,方囚已接過,打開扇子,搖搖:“哈哈,這桃花鏡贈桃花佳人,妙不可言。多謝海王的好意。”
方囚打得一手好官腔,不餘遺力將寶鏡哄騙到手。於是,這桃花鏡之名,便一直沿用至今。
“呀。正好在我手上,聽到有人呼喚之時,我正在看一出戲呢。”彼岸咂咂嘴,遞過。
未白接住,看了眼,原來她所謂的戲,竟是雙修戲,兩人交纏在床上,好不激烈。彼岸這小妮子,竟用這桃花鏡看了這“戲”。這桃花鏡,沒送給在桃花島上的美嬌娥,反而在鬼界中的彼岸手上,其中隱藏的故事,不言而喻。
他手一拂,鏡上的纏綿畫麵瞬間消失:“彼岸,這戲,你若真喜歡,可以讓方囚教你。”
“真的啊,方囚君也會?可是,他才一個人,人家是兩個人。”彼岸的大眼睛閃閃發光,滿懷期待。
“你去找他,他自有辦法。”未白輕笑。
“哦也,那鬼君,小君就不與你多說了。彼岸先開溜了。”裂縫立即合上,真是急性子。
他嘴角微揚,走回沙發上。這桃花鏡的妙處,便是可以任意看到人間每一處角落。那麼,用這鏡找一個人,不,找一個鬼靈,不是難事。
“你,你,真是無恥。就這麼讓她落入狼圈?”體內的那聲音顫抖不止。
狼圈,他輕笑,彼岸才是方囚的狼圈。
而在未白正透過鏡子尋找線索之時,遠在另一方,亮堂堂的一個園子裏,滿院子種上大片茶花,蝶飛燕舞。
一位風流倜儻的男子,搖著柄紙扇,眉眼笑意盈盈,正與一位白發須須的老頭,聊著事情。這男子,便是方囚君,而坐在對麵的老頭,便是未見,初代鬼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