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男子張開雙臂,低頭打量著自己身上的一切,掩藏不住的喜悅流露於表,“鬼君我,我,真的可以去見昭茗了?”
他點頭答應,丟給男子一根指向花,“它會帶你前去她所在之地……”
話未交代完畢,這男子已經風一般衝了出去,思念何其強烈,他垂首,桌上那碎泥屑末,孤獨靜謐地擺在桌麵上,透出淡淡的悲涼。
他已活了十幾萬年,三天,之於他,究竟是何概念,渺小不值一提,還是今生不低這三日。
他喂給筱雪的藥丸,同時附帶著複蘇她前世記憶的功效。此刻,也該是錢筱雪記起前塵往事的時候了。那顆藥,稱作醒情,從鬼界夢婆手上所得。夢婆掌管奈何橋上,輪回台前轉生的儀式數萬載,讓不計其數的癡情兒女喝下手中那碗前塵往事終成空的孟婆湯。誰曾想,這個冷血無情的夢婆手上,竟有著這麼悲憫的東西。
那日,夢婆從一個小葫蘆瓶中,震出兩顆,“鬼君,這藥吃與否,終得看當事人,並非所有人都願記起前塵往事。是喜是悲,孰能辨。”
她拳手咳嗽,幹瘦的身子劇烈顫抖,渾濁的雙眼迷蒙不清,步履蹣跚朝奈何橋走去,“老朽尚有諸多繁忙,便不能再與鬼君攀談。”
兩顆藥,一顆已吞入他人之肚,剩下這一顆……他終不知,用在誰人身上。說到底,不過是不想用罷了。
席見離目不轉睛地盯著電腦屏幕,這次部門負責的這個方案有些棘手,客戶千叮嚀,萬囑咐,要是沒有得到巨大反響,非但沒有下次的合作,還要撤出之前投資的股份。因此,如今部門所有人都是神經繃緊,絲毫不敢懈怠。
“見離,我們先回去了。”辦公室內的同事成群結伴紛紛離開,畢竟早已下班。
“恩,我還差一點,你們先回去吧。”她笑道,自從上次派對結束,竟也讓她和同事們的關係有所拉近,大概,大家都覺得她這人比較呆,與世無爭,比較好相處。
又忙了十多分鍾,她打了個哈欠,伸個懶腰,發鬆筋骨,看見孟語也剛從辦公室內走出來,她一笑,“孟語,你也沒回去啊。”
他點頭,走到麵前,將一部好看的手機放在她桌前,她一愣,什麼意思,“這個……”
“公司會給每個職員配上一部,當然不是免費的,得上繳百分之二十的稅。你沒有手機,工作的事情要聯係你,也總不方便。”他淡定地解釋,這個解釋,前一半是假的,後一半卻是真的,隻是為了讓她能安心接受這台手機。
“習習好些了嗎?”她算是默認接受了,盡管心裏小小心疼了一下那百分之二十的工資,想起受傷的習習,關切問道。
“恩,戰鬥指數又抵達空前未有的高峰值。”明明那麼幽默風趣的一句話,偏偏被他用這麼淡定的口吻。
她卻更加想笑,又想起昨天那事,“對了,昨天你怎麼突然就離開了?”
她很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要不是筱雪提醒,她到家可能都還沒留意到孟語突然離開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