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小桃有些想要苦笑,卻又覺得宋福的離開乃是理所當然。她抬腿向碎月宮中走去,在一片雜亂之中拖起一張椅子,挪到避風的角落裏,坐下來發呆。
她眼神空洞的落向門口,方方正正的門洞逐漸虛無了,化作一塊熒光屏一樣發著光。一些彩色的人影模模糊糊的在屏幕上來來去去,隻能看清頭和身體的輪廓,搖來晃去的。
林小桃的腦海中逐漸湧出了消失了很久很久的記憶,那是穿越之前的畫麵,生活在二十一世紀的她曾經十三四歲的時候,鄉下奶奶家就有一台這樣的破舊黑白電視機。每到黃梅天氣,受潮的電視機屏幕上的畫麵就會變成這樣模模糊糊的一團團。
“這是夢?一場夢?”林小桃試探著問道,不知道是問誰,也沒有人能給她答案,她隻好繼續問道:“夢是要醒了嗎?我要回去了嗎?”
“小桃?小桃!”明新帝站在林小桃的麵前,他叫著林小桃的名字,想要將林小桃從恍惚之中叫醒過神。
林小桃抬起頭,明新帝的臉上有著毫不掩飾的焦急神色,她歎了一口氣:“哎,我醒了。”
“你睡著了?在這裏?這裏這樣冷!”明新帝問道,他急急忙忙的半轉過臉去,立即有一個太監跟上來,聽著明新帝的吩咐:“這殿中伺候的人呢?快把暖爐生起來。”
宮殿裏頓時忙碌起來,冷掉的茶水被換了下去,溫熱的手爐塞進了林小桃的懷裏,她無聲的望著這一切,望著明新帝在她對麵的椅子上坐下來。
林小桃長長久久的沉默著,以至於明新帝攢了一肚子的話,卻無法開口。
幸好,林小桃迅速的恢複了過來,她擠出一個很不怎麼樣的微笑來,然後說道:“趙花兒被我送出去了。”
“我知道。”明新帝說:“我原本請托了五哥的人帶你出去的,但是……”
“是我拒絕他的。他的法子也不錯,藏在運屍體的板車底下,說不定真的能夠混出去。”林小桃點了點頭,白天高致齊手下的宮女就來找過她,在宮門口看到那輛送屍體的板車時她立即就明白過來了。
“隻是那個宮女,是真的死了,還是?”林小桃問道。
“死了好幾天了,生了風寒。”明新帝說道,他的眼睛一直牢牢地望著林小桃,眼神不算灼熱,卻帶著毫不猶豫的堅持:“我與五哥商量好了,他會帶你出宮,將你送到一處安全的地方。你為什麼不走呢?”
林小桃搖頭:“我走不掉的,熙貴人都告訴我啦。”
明新帝臉上一暗:“你,都知道了?”
“知道了唄,你老爹他要殺我。”林小桃點點頭:“我當然不想死了。”她特別平淡的說著這句話,明新帝也沒什麼反應,兩人就像聊家常一樣雲淡風輕的聊著這個話題。
林小桃又說:“可是趙花兒還在這裏,我怎麼能看著她被送到皇陵去守一輩子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