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由他們幾個像X光一樣的目光將他上下掃射。
張遠山見他這副怯懦樣,冷哼一聲沒說話。
蔣溪風看著這個因為長期做農活被太陽曬得跟黑炭一樣瘦削青年,眼裏有嫌棄也有心痛,好歹是她十月懷胎生下來,雖然黑得醜了點,總歸是她的孩子。
她站起身來似是憐惜地走近去,柔聲道:“孩子,抬起頭來,讓媽媽看看你。”
陶思弦聽話地抬起頭來。
讓她能夠看清楚他的臉。
同樣的他也能夠看到她的臉。
歲月並沒有在這位美麗溫婉的婦人臉上留下什麼痕跡來,沒有皺紋斑點,肌膚光滑飽滿,滿滿的膠原蛋白,看樣子不過三十。
這個人就是他的親生媽媽嗎?看起來很溫柔的一個人。
她會不會像其他孩子的媽媽一樣給孩子買糖吃?
陶思弦蒼白嘴唇顫動幾下,“媽媽”這個陌生的稱呼從喉嚨間溢出,在口腔裏咀嚼,即將要脫口而出時,被其他人的自我介紹打斷了。
“我是你大哥,張丈知,以後叫我大少爺。”
張丈知看過來的眼神沒有絲毫溫度。
“我是你二哥,張萬參,以後叫我二少爺。”
張萬參扶了扶眼鏡框,溫文爾雅的人看過來時臉上透出幾分薄情。
“我是你三哥,張別森,以後叫我三少爺。”
張別森看過來的眼神透出一股子輕蔑。
他們說出的稱呼已經擺明了他們態度,他們不會輕易承認這個從山村裏走出來的便宜弟弟。
“你們好……我是……陶思弦。”
他結巴著做自我介紹,視線快速地掃過他們的臉,將他們的傲慢冷漠不屑收入眼底,又快速地垂下腦袋。
一向敏感的他能感覺到。他們似乎並不怎麼歡迎自己的到來。
他也就沒有自討沒趣說,他是他們的弟弟。
蔣溪風也沒有說什麼話去糾正他們的說法。
反而是和他們一個說法。
“孩子,雖然有點委屈你了,但你以後你在這個家裏就叫我夫人吧。”
張遠山將一份合同往前推了推,用高高在上施舍的口吻說:“雖然你是我們的親生骨肉,但以你現在的情況並不適合認祖歸宗。
這段時間就在這裏工作吧,一個月二十萬,你覺得沒有問題的話把這份合同簽了吧。
這期間你可以多學學怎麼成為一個豪門子弟,等你通過了我們的考核,你就可以認祖歸宗了。”
給他們做傭人做保姆,工資也才二十萬。
他們張家四兄弟以前的零花錢都一個月每人五百萬。
他們都知道這給的是真正的傭人工資。
但是他們沒有一個人覺得這樣做不妥。
在他們眼裏,陶思弦已經成年了,成年人不需要家裏人給零花錢,他有多大的能耐得多少報酬很合理。
更何況像陶思弦這樣從山溝溝裏出來的,連小學都沒上過的人,出到社會最多也就是隻能做最累最苦的活每個月掙個兩三千塊。
現在他們給一個月二十萬的工資,他該感恩戴德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