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此心不移 刺心不已(1 / 2)

卻是自己有些想當然。

李馨看著臉漲得通紅的江文瀚,心底有些沉吟。往日裏她雖然也因為接受到原主對於江文瀚的記憶以及各種開解心理,但也就自覺是原主身份局限,又陷於情義之中,方與對方開脫的。但今天看來,倒是有幾分可能是這江文瀚在內宅裏無甚存在感的緣故。

自然,這也不是與他開脫什麼,而是現實的估量不同。如果是江文瀚有心當了****還立牌坊的,那麼他大約是更看重利益的,自己這麼個身份不能帶來多少好處,從中脫身的可能性便大了許多,可能也就是熬過這麼些日子,再委婉著將自己不敢高攀之類的心思說道出來,卻也好了。

可若是這江文瀚真個是不知道庶務的,絕大部分的事都是被江母張氏給瞞過去,而他實際上是哪怕厭惡她,也還算得真心想要延續這一段婚事,那這件事可就麻煩了。這明顯是更看重名聲的,古代求名的人可算得非常恐怖的,真的是無所不用及的,自己這個明顯能算著富貴不棄糟糠妻的例子,他可就很難說會放手了。

當然,也可能這兩樣他都是有一些的。李馨打量了這江文瀚兩眼,在心底還是覺得這個江文瀚都沒到那麼極端的情況。隻是,自己向前的有些想法可得改一改了。

她這廂暗中思量,那邊江文瀚也已經目送馮籍等人離去,見著人影消失在遠處,他才是沉著臉轉過頭看向沉默不語的李馨,以及那蒼白著臉的金珠:“究竟是怎麼回事!”

見著江文瀚聲音陰沉中透著些惱怒,那金珠原就是個欺軟怕硬的,越發被唬住了,竟結結巴巴地說不得一句整話。李馨冷眼看了半晌,見著她著實不能說什麼,而那江文瀚的臉色也越發得沉了下來,便抬步向前走了一步,又福了福身,開口道:“原是夫人使金珠姐姐喚我過去,有事兒吩咐。因著是急事,就有些催促了。”

“什麼有些催促?我看著,竟是這個丫頭越發得目下無塵,連著尊卑都忘了!”說完這話,江文瀚瞥了李馨一眼,看著她垂下眼角,並不說旁的話,臉上也無甚憤慨羞惱之色,皺了皺眉頭,又覺得是這李馨無甚貴格,方是讓丫鬟爬到她的頭上去——這般軟弱無能,本就不是什麼能管家理事的!

由此,江文瀚又思及這金珠到底是自己母親的大丫鬟,這一口忿然之氣反倒消了大半,隻緩和了聲調淡淡著道:“正好我也有話與母親說一聲,竟和你們一並過去。”

金珠偷眼看著他神色緩和了些,心底也暗暗叫了一聲險,口中卻忙是巴結著說了幾句話。她素來就是在江母張氏跟前奉承得力的,此時幾句花團錦簇的話過來,那江文瀚臉色就更好了幾分,語氣也溫和了不少:“行了,母親既是有急事,你還在這裏磨蹭。”

見著這江文瀚如此說來,金珠心底大定,由不得得意地瞥了一側靜靜站著的李馨幾眼,方一麵笑著說話湊趣兒,一麵引路,但步子卻是小了些——這原就不是什麼急事,隻不過是她想著早點將事兒辦妥當,趕著回去分東西罷了。

江文瀚見著,心底些許薄怒也漸漸消散,偶爾還與金珠搭上三兩句話,卻並不看邊上李馨一眼。李馨將這些看在眼中,唇角微微抿了一下,偏過頭看著景致,步伐也不緊不慢,隻保持著落後江文瀚與金珠兩三步的距離。

及至到了江母張氏的院子裏,那候在外頭的小丫鬟貴兒見著江文瀚過來,忙就是滿臉笑著上前來,嘻嘻笑著道了萬福,才是抿著唇柔柔著與內裏通稟:“大郎來了。”說完這話,她才是瞥見李馨,臉色一整,聲音則冷淡了很多:“馨娘來了。”

“嗯,請進來吧。”裏頭半晌過去,才是有婆子慢慢回了一句。貴兒早就笑著打起簾子,一麵與江文瀚柔聲道:“大浪快進去吧。”至於李馨,不等她隨著進去,那貴兒就翻了個白眼,將那簾子放下來,硬生生讓李馨重頭自己打起簾子進去。

李馨對此,隻是抿了一下唇,暗暗在心底歎息:就這麼一個地方,若有個別的去處,自己早就自己離開了。唉,自己沒什麼感情與相處,倒還過得去。原主這麼個小姑娘,被人這麼針對敵視著,還不知道怎麼的煎熬。

心裏這麼想著,李馨麵上便也帶出幾分悵然來。

剛剛好這個時候那江文瀚想起自己要說一說李馨的事,遂轉過頭看過來,一眼就是看到了她眉間微蹙,麵有悵然若失之色,心底由不得一動,略略有些軟和下來,隻緩和著喚道:“馨娘,你想著什麼呢,還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