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撥火引線 借機興事(1 / 2)

張綺玉眼底立時閃過一絲得意與興味,她輕輕瞟了這金珠一眼,就忙忙伸手攙扶住張氏,口中連聲相勸:“姑母,不過些許小物件,身子要緊。”說完這話,她便又轉頭對著那金珠斥道:“渾說什麼!什麼杏娘不杏娘的,她素來不在這屋子裏走動的,你將她扯進來混淆視聽,難道這事兒是你搗的鬼?”

“奴婢絕沒有!”那金珠被這輕飄飄的兩句話唬得臉色發青,忙就是跪下來連連磕頭,張口便道:“夫人這屋子裏從沒有少過一根針,樣樣色色都是清楚分明,可是自打杏娘搬屋子,便總有些東西被動過,原不過是些針頭線腦的小東西,隻想著許是自個什麼地方落下了也不定,奴婢們也不敢聲張。可現在……”

“哼!”張氏臉色陰沉,隻盯著那金珠,厲聲嗬斥道:“什麼時候你也能做主了?什麼不敢聲張?這故作玄虛,推諉他人的事,你倒是做得精妙!”她的聲音有些冰冷,一雙眸子裏也是透著懷疑之色。雖然,對於近來長子文翰於李馨的優待,她很是看不入眼,也是多有遷怒,可是李馨這麼些年來,卻是任人欺負一個唯唯諾諾的形象,張氏自然不會對這麼一個人覺得棘手——若非長子文翰,這事兒早就能了結。也因此,她並沒有覺得這是一個難得的機會,反而為金珠等人失職乃至有些推脫罪責的行為感到憤怒。

“奴婢萬萬不敢!”金珠這會子已是渾身發顫,她這麼些年伺候張氏,自是有幾分知道厲害的。張氏雖然為人刻薄之外有略略有幾分護短,但若是親信的人等真個是有什麼地方背叛了她,那她絕對會加倍懲罰回來。這一支金簪,卻也不知道是怎麼失落的,自己先前已是有了一個失職的罪過,後來在慌亂之中尋了杏娘推脫,若是不能將這罪名坐定在杏娘身上,隻怕自己後頭會落得更為淒慘。

想到此處,她咬了咬牙,先前還拿住一點勁道尺寸,生怕自己破了相的心也是去了,立時拿著額頭砸在地上,又是連聲哀求,又是滿口承認自己的罪過,但是對於杏娘的攀扯卻一絲兒也不鬆口,隻在具體的事兒上麵略略鬆了一點兒。

張綺玉站在張氏身側,聽著這一句句一聲聲的話,明麵上沒有什麼異樣,暗地裏卻生出好些感慨來:果真是閻王好過,小鬼難纏。這金珠平日裏也瞧不出什麼,可瞧瞧她現在說的那些話,口口聲聲的,竟有幾分顛倒黑白的能耐。她比之金珠,可是更仔細更小心地揣摩體察過張氏的,自是更明白張氏三分。

此時,張氏已是動了疑心。

“姑母,不若我們先翻找一下箱籠。我總覺得,杏娘卻還不至於此。”張綺玉察覺到張氏的動搖,便也做出遲疑的神色,低聲道:“雖然她是有幾分讓人不入眼的,但這麼些年過來,那麼一個懦弱的性子,怎麼也看不出她怎麼會……可金珠說得也有幾分道理,竟不如好生將府裏頭上下查訪一番。表弟越發得出息了,府裏的人多有些雞犬升天的心思,這會子是一支金簪,可明兒呢?表弟原是家裏的棟梁,又是這樣的能幹,我們可不能讓這一起子小人壞了他的名聲。”

“你說得對!”張氏原本對金珠所說之話隻略有幾分遲疑,也為著江文瀚先前的話,不願輕易動了李馨,可是聽得張綺玉這一番話,她卻是拿定了心思。是呀,如果將府裏頭上上下下都搜查敲打一通,文翰也無話可數!這一來,能夠整肅一下仆婦,二來也能敲打一下李馨,其三卻還能將這事兒查個清楚明白。至於文翰的名聲,這也就是幌子上麵的說頭,張氏倒也不甚在意。

畢竟,這等小事,卻也不會鬧得多麼的大,隻是謹防日後罷了。

因此,張氏略一思量後,就是有了主意,當下便眯著眼使人喚了自己的心腹過來,又逐一吩咐道:“王嬤嬤,畢嬤嬤,你們兩個帶著外頭的管事娘子,將這府裏頭統統給我搜查一番。記住,不論是怎麼有體麵的,都得給我一一查過來!若是誰個徇私了,我頭一個鐲了差事攆出去!”

那王嬤嬤原是府裏頭的大管家常貴之妻,而畢嬤嬤則是張氏的陪房,兩人都是素有體麵威風的,聽得這得罪人的活兒,心底雖有幾分嘀咕,但也不甚畏難,隻忙就是上前來恭敬地應下。張氏點了點頭,囑咐了兩三句,才是轉過頭與仍舊站在身側的張嬤嬤道:“隻文翰、文柔、”她略略一頓,看了張綺玉一眼,才是又道:“還有綺玉他們三個屋子裏的,平日裏也更是體麵些,竟還是讓你過去瞧一瞧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