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 心麵不合 幼蘭夜奔(1 / 2)

幼蘭心底也是一陣酸楚,她顫抖著伸手抱住摟著她大哭的母親賈氏,隻覺得兩眼發酸,忍不住落下淚來,一麵哭,一麵也是傷心委屈,當即便抽抽噎噎著道:“阿母,您不知道,我心底便似被人剜了一塊,空蕩蕩的,生疼生疼……”她說到這裏,想到李元茂所說的種種,不免更是痛苦起來。

聽得這一聲聲一句句,賈氏真真是摘了心一般,又是難受,又是焦躁,張口要安撫,卻又想起李元茂斬釘截鐵的話,再有江家並那江文瀚的種種,當時便說不出話來。畢竟,那江家的確太低了些,那江文瀚雖也是個進士,可這麼些日子過來,瞧著也是尋常,並無出奇之處。若老爺當真看不中他,幼蘭縱然一意嫁了過去,沒老爺幫襯,又沒個才幹,自己女兒千嬌萬貴的,如何能忍受?

要知道,江家不過一個小官的富家,家小族小,江文瀚雖是中了個進士,卻無長輩族中扶持,日後幼蓉嫁的人家不說,就是那小賤人也能許個好人家,難道到時候讓幼蘭低一頭?不,這可不能!

想到這些,賈氏到底咬緊了牙,稍稍拉開幼蘭,看著她哭得雙眼紅腫,滿臉****,心裏也是一陣心軟。停了半日,她才用帕子與她擦拭了去,再起身倒了一盞茶,喂給幼蘭吃了半盞,瞧著她漸漸平靜下來了,才將那茶盞放到一邊的案幾上,握著幼蘭的手,拍了拍後輕聲道:“我的兒,你是我身上掉下來的一塊肉,我自是不會讓你吃虧委屈的。今日,你父親對於那江家是個什麼樣,你也都是瞧見了。”

看著幼蘭張嘴欲言,賈氏歎了一口氣,緊緊握住她的手,凝視著她縱然蒼白,也不失嬌美的臉龐,輕聲道:“你也不必說那些話。隻想一想,為何連我也不願你嫁過去。當初是我糊塗了,隻一味想著與那小賤人較勁,賭一口氣,卻忘了你才是最緊要的。也是我的錯,方讓你與那江家的小子漸漸投契,一心一意要與他結親。可現在細細想來,那江家什麼地方廝配得上你?從來都是高門嫁女,低門娶婦的,為著什麼,還不是想著女孩兒能過得好?那江家,論財貨,不過一個小官鄉紳之家,數代積蓄,也不如我早年為你積攢下來的嫁妝的一小半!論前程,原就是小家小族的,他父親早亡,又無兄弟,唯有寡母幼妹,誰個能幫襯的?族裏還指著他幫襯呢!縱然有個進士的名頭,可這三年一期,總也有幾十個人,他自從成了官,這半載也沒見著有一點名頭傳出來。可見才幹平平。如此既無幫襯,又無才幹的,等你嫁過去,俗語道夫榮妻貴,難不成你日後遇到一個認識的都要低一頭不成?”

說到這裏,賈氏看著幼蓉垂頭不語,便又歎了一口氣,道:“你這丫頭,可是想著若你嫁過去了,什麼都是有了的?你也想一想你父親的性子,他若是看不入眼,敷衍過去,苦的是你呀!總不能日後你看著李馨予那個小賤人的誥命,心底慚愧吧!”

“阿母,我知道了。”聽到賈氏咬著牙迸出來的話,幼蘭渾身一顫,到底吐出這麼一句話來。她眼底有些淚光閃動,可口中的話卻說得有些軟和:“我再想一想,再想一想吧。”

見著幼蘭沒有再固執下去,賈氏也是鬆了一口氣,伸出手摟住幼蘭,正待再勸慰幾句,卻被幼蘭緊緊抱住,她帶著哭音,連聲道:“阿母,日後我、我……”

“日後,你自是極好的。阿母早就為你打算好了,定然會與你選一個家世出眾、品貌齊全,又是前程似錦的好兒郎來!總這麼一個樣,才能廝配你這樣的!”賈氏聽得幼蘭聲音顫抖,隻以為她雖然有些動搖,可仍舊有些難舍江文瀚,方才如此。因此,她忙就一麵描摹出一個才貌俱全的郎君,一麵又是細細勸慰。

好是半日過去,幼蘭才漸漸平靜下來,一麵用帕子又是拭去奪目而出的淚珠,一麵輕聲與賈氏道:“阿母,我心底也好受了許多。今日,我做錯了許多事,也沒臉再見父親並妹妹他們了。這原是我活該的,可您隻是出於對我的一片憐愛之心,卻被誤會了去,著實讓我心底不安。您與父親妹妹說說話,再代我說一聲對不住。明日裏我想通了,再與他們賠罪。”

“你有這麼一片心,他們自然也會明白。都是一家子骨肉親,哪裏還說什麼賠罪不賠罪的!”賈氏聽得有幼蘭這麼說,麵上也露出笑容來,一麵又憐愛地摸了摸幼蘭的臉頰,輕聲安撫。幼蘭也是一派溫柔柔弱,蹙著眉頭,陪著賈氏說了半日的話,才是借著躲羞,要避開可能過來的李元茂等人,要回自己的屋子裏去。

賈氏已是放心了,見著她麵色雖仍舊有幾分蒼白,但精神卻好了不少,想著不過一時傷心罷了,倒也沒什麼旁的關係。由此,她便也許了,隻吩咐了丫鬟婆子小心攙扶著幼蘭回去。而幼蘭隻愁眉微蹙,麵有憔悴之色,待得回到了自己的院子,碧霞等人迎上來的時候,她才是收起了這些神色,徑自到了屋子裏麵,沉聲道:“將那碧兒喚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