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怒火中燒 直言相道(1 / 3)

文鴛便是抬起頭來,她也知道,自己先前所作所為,殊為不妥,隻是礙於自家女郎苦熬,自己也無力撼動,思來想去,方尋了那麼一條道路行事的。這雖說是好心,可也是擅作主張,實為不忠。想到這裏,她到底心中難過,那淚珠子也是一串串落了下來,隻低低地將前因後果細細說了一番。

幼蓉聽得文鴛是這麼一個心思,心中也頗有幾分複雜。正如文鴛所想,她也不願自己最是倚重的丫鬟,竟將這樣的事情透露與旁人,哪怕這是好心好意,透露的人選也是仔細考量過的家人,那也是不能的。可話又說回來,若非文鴛真心相待,哪裏會拚卻一切,寧可舍了日後自己待她的信任,也非得與自己解開這麼一個死結呢?

而且,她也並非是沒頭沒腦就是將事情透露出去的。而是仔細想了許久,才是鄭重有了決斷。且與大姐說的時候,也沒提及羅家。想到這裏,幼蓉雖然仍有幾分氣惱,但考量後,她心中也軟和了三分。隻是想著日後,她也不能不懲戒一二的,由此,幼蓉沉吟著道:“你可知道這裏麵的意思?”

“是。”文鴛低著頭,心中有些慘然,可若是回想起來,她依舊不會後悔。幼蓉瞧著由不得歎了一口氣,親自伸出手攙扶起了她,又道:“這樣的大事,你也擅作主張,竟也不與我說一聲兒。若是如今不懲戒一二,日後豈不是亂了分寸?隻是你也是一片好心為我,且有許多緣故在,我也不是草木,竟沒個察覺體會的。這樣吧,這三個月若非召喚,你不能出這門子,並罰去三個月的銀米。”

文鴛聽得默默點頭,也知道這是幼蓉高高抬起,輕輕放下,隻是做個警告的意思。因此,她並無埋怨之意,反倒是為幼蓉仍舊是倚重信任自己而更生感動,當即便低聲泣道:“日後再也不敢的。”

主仆兩人說完這話,便也重歸於好,涵青館裏自然又重新變為一片安寧。而另外一麵,幼蘭所在的茂華館卻是一片死寂,唯獨幼蘭站在中央,臉色鐵青,雙眸似裹著一層寒霜,透著森森然的寒氣:“你說士榮與那個賤人已是成其好事!”說到好事兩字,幼蘭當真是一字一句從嘴中迸出來,咬牙切齒之極。

那呂嬤嬤瞧著周圍並無半個人影,隻有幼蘭一個瞪著雙眼死死盯著自己,她心中一陣寒顫,卻又想著幼蘭素日在賈氏那裏的地位,並不敢有半點輕忽,自然更不能說些謊言搪塞了去。因此,雖然知道那江文瀚在李幼蘭心中是個什麼地位的,但想了一回,她還是咬了咬牙,將打探得來的事情,一長一短細細地分說清楚:“這些,老奴也是不大清楚。隻是聽了江家那幾個下麵的仆婦丫鬟等說的。倒也有個這麼說的,隻是更多的卻是說,那下賤的狐媚子常是去書房,或是端茶送水,或是送點心什麼的。也有去去就回的,也有呆個小半個時辰的,長短不一。旁的什麼卻是不知道了。”

聽得這一句句一聲聲,幼蘭當真是氣了個倒仰!她之所以如此看重江文瀚,甚至為他不惜與家中鬧翻,生生折騰一出私奔來,還不是想著易得無價寶,難得有情人?她一者是不服輸,二來是念著日後疼寵,若非如此,江家那樣的門第,她也未必不會考慮後放棄的。

如今,自己還未嫁入江家,竟就是出來這樣的風聲,難道那江家的人都是死人?或是當自己死了不成?竟是敢這麼輕慢放肆!由此,她咬了咬牙,恨聲道:“好、好、好!好個江家,好個江文瀚!我先前便是令他打發那個小賤人,他總是含糊過去,我也就被他混過去了,如今才是知道,自己在他眼底,竟是個任人折騰輕慢的貨色!”

看著幼蘭在氣急之下,甚至稱自己為貨色,呂嬤嬤就知道,隻怕今日之事是不能善了。當下她一麵有些後悔,一麵又趕緊思量,好不容易才是鼓起一股勇氣,與幼蘭一般斥罵起來,道:“女郎說的是。那江家是什麼門第?女郎又是什麼門第出身的?雖說未曾定下婚盟,可到底是八九成說定了的。哪裏還能讓他們全當沒您這麼一個人似的,什麼髒的臭的都是胡亂說,胡亂拉進來的?”

這話說得頗為合幼蘭之意,且呂嬤嬤雖說有些詞不達意,可心思是到了的。幼蘭看著她的目光倒不似先前一般透著火光,略略軟和了三分,隻點了點頭道:“罷了,這事兒你再去打探,務必要仔仔細細!旁的,我自有區處!”呂嬤嬤聽得這話,心中大喜,麵上卻仍舊有些慌亂之色,隻不敢多出聲,忙應了一聲是,就是忙忙地退下去了。

隻有幼蘭,在呂嬤嬤走之後,她木呆呆似的坐在那裏,放在案幾上麵的手卻是顫抖不已,連著碰到了茶盞也是渾然不知。還是後麵那茶盞在咯咯聲中到底被震得摔落在地,發出清脆的劈裏啪啦的聲音,才是讓她暫且回過神來。隻是,雖說回神過來,她臉色卻依舊是陰沉無比,活似罩了一層烏雲般,讓人瞧了心中發顫:“來人,與我妝扮一番,去母親的屋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