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話說得十分妥帖。
然而,這也就是幼蓉等人聽的這麼覺得,幼蘭並秦玉惜卻沒這個想頭。她們兩人,雖說外頭表現的不一樣,可內裏都是一樣的性子,多有些跋扈刁鑽的。現下覺得對方得罪了自己,自然不願輕易罷休的。
隻是秦玉惜平日裏也是習慣做出一派嬌柔可憐的模樣,此時雖說心底不願,可麵上還是露出嬌怯怯的神態,低聲道:“原也是我的不是,說錯了話,讓幼蘭小娘子生了誤會。”說到這裏,她輕輕抽泣一聲,泛紅的眼眸裏便浮出一層淚霧來。
幼蘭見著她如此神態,心中想到那個茉莉,更添了七分羞惱,當下臉色也是僵硬起來,正待說話,馨予與沈綺兩人相視一眼,馨予便咳嗽一聲,往前再走了兩步,笑著道:“諸位怎麼還在這裏?這時候,隻怕就要開宴了呢。”她說得柔和,目光卻是在一幹女子臉上轉了一圈,才是做出遲疑的神色,與幼蓉又道:“這又是怎麼了?瞧著倒是有幾份惱了的模樣……”
“大姐,綺娘。”幼蓉見著馨予與沈綺兩人款款而來,神態自若,麵帶笑容,倒不似聽到了什麼話,也便以為她們湊巧過來的,當下便瞟了幼蘭一眼,往馨予那裏走了兩步,一麵笑著道:“原是二姐有幾分不爽利,不知道怎麼的,便是與玉惜小娘子鬧了點變扭,此時還惱著呢。”
她說得十分自然,又不偏著幼蘭,秦文琦見著了臉色也舒緩了幾分,又勸了秦玉惜幾句話,才是抬頭與仍舊橫眉冷目盯著自己等人的幼蘭淡淡道:“蘭娘也莫要惱了,我這堂妹也是初來咋到的,許是什麼事兒不知道,觸犯了你的忌諱,可她本是無心的。我們也是多年的情麵,隻看在我的麵上,今日之事作罷,可好?”
她第二次這麼說,卻是比先前更鄭重了三分,也是頗有幾分正式的意思。幼蘭聽得後,雖然心中仍舊惱怒,可想著今日之事多是自己遷怒,且若是鬧出來,自己也占不得什麼好處,由此,她遲疑了半晌,終究沒有說話。到底,這裏是秦家,並非李家。這點子眼見,她還是有的。況且,這李馨予也是來了,若是在她麵前在遷怒什麼的,真真是沒臉見人了。
瞧著幼蘭不言不語起來,秦文琦的目光也軟和下來,她微微一笑,與馨予等人打了個招呼,又說了幾句場麵話,便是借著還要幫襯母親的話,笑著告退而去,隨手就是拉了秦玉惜離去。她那一邊的幾個女郎 見著如此,也都笑著離去,隻剩下馨予三姐妹並沈綺、袁錦琴五個人。
就在這時候,幼蘭終究開口諷刺道:“怎麼,瞧著我這裏熱鬧,大姐你便過來湊一湊,不與婆家的人多多說話?我也勸大姐一句,這熱鬧看多了,可得小心熱鬧找上門呢。”說完這話,她又是狠狠瞪了幼蓉一眼,就是甩袖離去。幼蓉見著臉色一變,看著馨予抿了抿唇角沒有說話,她一麵皺眉,對自己的二姐更添了幾分惱怒,一麵則低聲勸慰馨予,道:“大姐,這話你不要放在心上。二姐她、她糊塗也不是一日兩日了,我……”
雖說這麼說,但到底有個沈綺在,她多少有些顧忌,下麵的話便沒有說出來。馨予聽得微微一笑,道:“沒什麼,也不過幾句拌嘴的話罷了。誰還能計較這個不成?”說完這話,她看著袁錦琴眉頭皺著,又是欲言又止的模樣,她雖然對先前那個事兒有些好奇,但還是笑著接著道:“不過這會子我們也該回到宴席上麵,隻怕時候也是差不多了呢。”
幼蓉聽得點了點頭,道:“這卻也是。”隻是步子卻不曾動一下。沈綺見著如此,便笑著道:“隻怕芸娘那裏也得說一聲,我瞧著她也是入迷得很。”馨予便接著道:“我也有幾句話要與她說一說的,與你一道兒過去好了。”然後她便是對幼蓉略略點頭示意,才是離去。
隻是在走了後,她隱隱約約聽見幼蓉的聲音:“錦琴,你隻是扯著我的袖子,可有什麼話要與我說不成?”聲音在空氣中消散了去,後麵的話便沒有再聽到一個字了。不過,馨予心中轉了一圈,自然也是明白的:多半說著自己的事吧。也是,先前幼蓉與幼蘭雖有些齷齪,到底是兩個嫡親的姊妹,一時吵鬧惱了也是有的,過後還是親熱的,可到了現在不見親近,反倒越發得疏遠了,還與自己這個同父異母的姐姐交好——這在哪袁錦琴看來,隻怕玄虛深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