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旁人這麼說,倒是真的,若是大姐你這麼說,也就嘴上說說罷了。”幼蓉聽得一笑,看著羅玉嫻也是有幾分好奇的模樣,便笑著與她道:“嫻娘莫要聽大姐的,她素日裏不知道多勤快,每日裏針線活兒不歇,隔三差五的,或是自個做些胭脂水粉,或者是做點小點心什麼的,我都收到好些。說來,那胭脂可是比市麵上的鮮豔許多,粉也是那等細密,又不澀的。”
羅玉嫻不免有幾分好奇,忙是要看。馨予嗔怪了幼蓉兩句,又笑著道:“且先看了那綠萼梅,旁的等會子再說,也是不遲。”這原是應有之義,羅玉嫻自是點頭的,幼蓉在旁輕輕抿了抿發鬢,一雙眸子在馨予那裏打了個轉,就是回過頭來,借著馨予的一些事兒,與羅玉嫻攀談起來。
羅玉嫻本是對馨予有些好奇的,聽得這些自然也有幾分興趣。而幼蓉等著挑起她的興致後,一麵引導,一麵心中斟酌,總尋出羅玉嫻的喜好,接著細細說談。也是這般細致周全,羅玉嫻後麵不免漸漸對幼蓉多謝好感,與她說話的時候,也漸次親近起來。
見著如此,幼蓉也是多有察覺,自然歡喜不盡。
兩人一個有心,一個漸次改觀,馨予又是不冷不熱湊上幾句話兒,將說話的事兒大半交給了幼蓉,又不顯得失禮。也是因此,等著到了觀賞綠萼梅的地方時,三人卻是親親近近,說說笑笑,竟有幾分密友的意思了。
馨予這裏的幾株綠萼梅,原是那等老梅樹,姿態蒼煢古勁,花色新雅,一股子冷香伴隨著潺潺水聲,撲麵而來,竟有幾分臨水照花人的獨特美感。羅玉嫻不免讚歎一回,才是回頭與馨予道:“綠萼梅我也是見過不少的,這等品次的卻是難得的。”
馨予亦是道:“正是呢。這些時日,我總也過來瞧一瞧它們。隻要到了這裏,心中便是輕快幾分,再者,看看水,眼也是清亮呢。尤其是這幾株,我連著枝幹也不敢輕易剪下,每每總要尋那幾株綠萼梅剪枝,以供插花之用。饒是如此,也不敢多剪的。”
幼蓉思及先前馨予送過去的綠萼梅,心中微微一動,再看看羅玉嫻與她含笑相對的模樣,對馨予的感激更深了些。也是因此,她此時回過神來,不免一笑,道:“這確是,大姐知道我喜歡這綠萼梅,特特使人送了一枝,著實新雅芳菲,隻是她自個的屋子裏,卻從來不見著這等梅花。”
“這也是你們姊妹情深。自來女孩兒,雖說還有外麵的閨中密友,卻也不比家中的姐妹,非但同氣連聲,就是尋常說話相伴,往來便宜竟是廝磨著長大的。便似我,自從大姐出閣之後,便是寂寞許多了。每每瞧著園中景致,也是有些歎息花柳無色。”說到這裏,羅玉嫻不免有些悵然起來。
幼蓉見著自己這兩句話就是勾起羅玉嫻的心事,忙笑著勸道:“嫻娘何須如此,自家姐妹,別說不曾天南地北,便真的是那樣,心中自然也是掛念的。有這一等心思在,常有書信往來,也就是心裏一片安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