聯姻現場會開得很成功。參加這次會議的不僅有城區附近周邊幾個招商引資比較好的鎮委書記、鎮長，還擴大到部分企業老板，村委會基層幹部。參觀波浪村時，基層幹部圍著波浪村的村長問了很多問題，參觀張老板的企業時，企業老板又圍著張老板問了許多問題。顯然，大家對這種聯姻都很感興趣，都有一種跳跳欲試的興奮。
會後，張老板請與會人員在他企業的食堂吃飯，他對李向東說，這餐飯不會有受賄之嫌了吧？李向東笑著說，沒有，沒有。張老板說，我想請你吃飯，被你拒絕了無數次，這次，你應該不會再駁我麵子了吧？李向東說，不會，不會，一定參加。他是很想參加的，他還想在餐桌上聽聽大家的反映。
但是，他在會上作完重要講話後，趕回市政府開了一個會，本是想開完會後，再趕回張老板的企業和大家一起吃晚飯的。哪知，這邊的會議結束後，看看還有點時間，回辦公室處理了兩個文件，就聽到了一則有關招商引資的消息。
市政府辦公室秘書科那位老科長來拿李向東批複的文件時，告訴李向東，市長這次洽談的一個項目又談崩了，原來是客商是吃了晚飯再走的，也安排好了，結果，人家晚飯也不吃了。
李向東心裏跳了一下。
他知道，這是一個大項目，是一個大型國企的招資項目，前幾個月，這家企業的總經理在周邊這個市考察，周邊幾個市也拚盡全力地爭奪，後來，聽說那總經理更看好他們這裏，於是，很有誠意地主動與他們聯係，並便親自出馬，直接與市長麵談。
看似是有些眉目了，怎麼就談崩了呢？
老科長說：“我也不知道。隻是，剛才他們打電話回來，叫取消晚飯。”
李向東就打電話問隨同市長一起參加這次洽談的一位副秘書長。
那秘書長說，一直都談得很好的，許多分歧也成了一致，後來，談到地價問題，市長就有些猶豫了。他說，那總經理希望我們能減免征地款。他的理由是，那個地方也不是什麼好地方，如果，他們不去辦企業，那裏就一錢不值，所以，希望市政府能夠減免征地款。市長當然不願意，他已經計劃好了，把那征地款用來支付今年省督辦的城西公路工程，如果減免，就意味著市財政今年要拿出兩個億建設城西公路工程。
那總經理態度也很硬，說，周邊市都同意減免征地款，為什麼你們這裏就不行？他說，既然不行，那就沒什麼好談的了。市長可能見那總經理態度那麼強硬，就有些軟了，提出是不是給他一點時間商量商量。那總經理很不滿意，說，你可是市長，拍板就行了，還和誰商量？還商量什麼？市長有那魄力拍板嗎？這麼大一筆數額，他根本就沒那魄力拍板。
那副秘書長或許覺得李向東不是市長的人，就悄悄地告訴他：“那總經理一直都不滿意市長那種拿不定的猶豫，上午還問我，你們這市長能力不怎麼樣吧！我們來這投資，遇到問題，能指望他幫助解決嗎？”
李向東沒有發表意見。
但是，他還是覺得那總經理擔心不是沒有道理。企業來投資，最看重的還是政府的態度，政府給予企業的信心。市長竟是這麼一個弱市長，信心也就打了折扣。
話又說回來，這板拍下去，可是兩個億啊！別是市長，就是市委書記也不一定能即時拍下去的。
於是，李向東想，這個減免征地款的條件是不是一個借口？本來，對你這市長已沒信心了，又說不出口，便提出這一近乎無理的要求，想你也是不敢拍板的，就有了退出的理由。
如果，真是這樣，市長把問題搞砸了，卻連自己也不知道砸在什麼地方。人最怕的就是連自己錯在什麼地方都不知道。
很無意地，李向東聽到了那總經理的名字。
他問：“那總經理多大年紀？”
李向東隻是有點好奇。他想，如果，真像李向東分析的那樣，這總經理查可是一個深藏不露，老謀深算的家夥。於是，他隨口問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