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女人對李向東意見很大,她們說,這喬遷新房好像不關你的事嗎?你一點也不關心,要添置什麼家具,你怎麼理都不理。要購置哪些電器,你一點不過問。李向東說,我那顧得過來?你們拿主意吧!小姨子想起李向東曾叫小劉給製定管理方案的事,從此,她那美容院的管理便一環扣一環,上了軌道,自己一兩天不用回美容院也不用擔心了,所以,她說,我看,你也應該找個人給製定個管理方案,讓你不要成天忙得暈了頭,找不到東南西北。
李向東說:“這怎麼能相題並論,你那美容院根本不複雜,按部就班就可以。”
綺紅說:“我感覺,別人好像都沒你那麼多事,有的人到張老板的企業去,聊天聊地的,一坐就是大半天,你呢,卻像火燒屁股,有時沾都不沾沙發。”
李向東說:“如果,不想做事,或者應付做事,成天一杯茶,一份報紙,遇著開會,照著講話稿念一遍,也可以悠然自得,但是,我不是這樣的人。”
小姨子說:“你怎麼不可以這樣?這樣也很好呀!”
綺紅說:“這樣他就不是李向東了。”
她說,李向東是要做事的,成天要想些事來自己折騰自己。
她說,他說他這是為黨的事業工作,為老百姓服務。
小姨子說:“這就是命賤!”
李向東笑著說:“我就是命賤!”
綺紅說:“我們也沒想要改變你,隻是,現在這時候,想你抽出一點時間關心關心新房的事。”
李向東說:“有你們兩個,我就不操那份心了,就不要重複浪費了。你們看著喜歡的,覺得合適的,我都沒有意見。想有意見,提了也沒有用。”
小姨子說:“你這是對我們不滿。”
李向東說:“沒有,哪敢呢?在家裏,我是絕對服從你們指揮的。”
這時候,他們坐在家裏看電視。李向東加班回來了,說有點累,小姨子就給他洗臉做美容。這似乎已成了一種習慣,隻要李向東說累,小姨子就會給他洗臉做麵部美容。洗臉做美容不僅洗幹淨臉上隱藏的灰塵,還對麵部進行按摩。這種按摩,對解除思考性的頭部疲勞是很有好處的。有時候,李向東並不累,隻是想享受享受小姨子那雙溫柔的手在臉上撫摸,也會提出這種要求。
小姨子先從屋裏拿出一個枕頭坐在沙發上,把枕頭放在小腹間,讓李向東頭枕在枕頭上躺下來,然後,叫綺紅打盆溫水過來,叫綺紅拿毛巾拿洗麵奶過來,就幫李向東洗臉做美容。
這樣,李向東便不能說話了,就感受小姨子那雙手在臉上溫柔地遊走,在麵部穴位上用勁,就有一種觸電似的麻刺激他。一會兒是頭部麻,一會兒是半身麻,一會兒卻似有一股電流通到了腳底。他靜靜地躺著,很寫意地想那辦證大樓的事,想電視台製作的短片,想辦證大樓的裝修,想進駐辦證大樓部門單位的名單,想那個公布名單的會議。
小姨子拍了他一下,問:“你在想什麼?”
李向東說:“沒想什麼!”
小姨子說:“你不可能沒想什麼。”
她說,我給你洗臉做美容,是因為你做公家的事累了,想讓你放鬆一下頭腦,想要你想一想新房的事。
她說,你現在就想一想,看我們要添置哪些家俱,要購置哪些電器。不準你再想公家的事了。
綺紅說:“如果,你真是這麼希望的,那你就枉費心機了。他會想自己的事?他隻會想公家的事。他這人,除非不忙,一忙起來,連我們都會忘了。”
小姨子說:“是的,是的。我也感覺到了。他這些天,對我們就形如虛設,想聽他說一句好話兒都聽不到了。”
李向東含含糊糊地說:“不會吧?那天,你們的叫我去買夜宵,說要吃那種沒餡的菠蘿包,我加班回來,雖然累,還是跑了全城才買回來的。”
小姨子捂著他的臉頰,說:“現在不準你說話。如果洗麵奶會弄到你嘴裏我可不管。”
李向東便不說什麼了,也不聽她們說什麼,也不去想什麼,隻是靜心靜氣地享受小姨子那雙手的溫柔,漸漸地就有了睡意,迷糊迷糊就睡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手機響了起來,就聽見綺紅問,這麼晚了,誰還給你電話?說著,就去拿李向東放在茶幾上的手機。她說,是黃的電話。李向東說,這家夥,好久沒和我聯係了。他還躺著,小姨子接過手機,貼著他的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