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她擠在牆壁上,讓她感覺到什麼叫長驅直入。然而,她竟歡快地叫起來。她說,這樣多好!她說,這樣我還會生你的氣嗎?我就是要生你的氣,也生不起來了。她說,你是不是故意的?故意逗我,讓我急,讓我迫不及待,這樣,你就可以省去許多麻煩的程序。一定是這樣的!你這人太奸了。你們官場上的人都那麼奸!就是幹這種事也耍心計,也處心積慮。
說著說著,枝子馬上意識到,不能讓李向東靜止。他把她擠到墻避上,就是不想讓她動,就是想讓那魔鬼在裏麵慢慢蘇醒。她動了起來,但動得很艱難,他留給她的空間太少,而且,她還踮著腳尖。很快,她就發現她的腳懸空了,用不上勁了隻得很無奈地抱緊他,繃緊身子,等那魔鬼蘇醒的一刻。
她覺得,其實,自己比李向東還要傻,明知道這個男人會給自己萬箭穿心的痛苦,非但不知難而退,相反,還傻乎乎地迎難而上。這不是自討苦吃嗎?不是像市縣人說的土話,“沒死過”嗎?
她想,這還是大年初一呢!大年初一就自己找苦受,自己找死了!她想,別人幹這種事的時候,是很渴望死一回的,死一回是最高境界,最高享受,但她這死卻有點真正意義的死。她想不下去了,感覺那魔鬼蘇醒了,似乎看見自己像一隻挨了刀的雞,在那蹬踏雙腿,進行死亡前的掙紮,於是,腦子一片空白,完全失去了知覺。
醒來的時候,她狠狠地捶他。她說,你知道,今天是大年初一嗎?你還這麼狠,你讓人這新的一年都萬箭穿心,痛不欲生啊!李向東說,我知道是大年初一,隻是你不知道,我不想回來,你偏要我回來,且是逼我回來。她說,你就不能不那樣嗎?就不能控製自己嗎?李向東說,我控製不了。她說,你就是能控製,也不想控製!你故意要那樣,你恨不得就真讓我死過去再也醒不過來。
李向東說:“我還沒傻到那個程度吧?這可是謀殺,死罪的!”
她說:“你就是想謀殺,就是巴不得我死掉了你才安心。”
她的眼淚弄濕了他的臉,他得意得“嘿嘿”笑。
他知道自己笑得很卑鄙很猥瑣,卻一點不想掩飾自己,對付這種卑鄙猥瑣的女人,你就得比她更卑鄙更猥瑣。他心裏想,還有更狠更凶的呢!你還沒咬我,你要咬我,準保狠得你再也不敢碰我!這麼想,他便問自己,是不是應該讓她嚐一嚐那種滋味?
那一刻,他便有了一種於心不忍,想枝子並沒有對你怎麼樣?想枝子也不是太卑鄙的女人。他想起近年廿九,她對楊曉麗的關心,年三十,她跟楊曉麗好姐妹的親熱和歡笑。
他把她放了下來,不用踮著腳尖也能站在地上。她要他把她抱到床上。她說,她累了,累得站不住了。他說,你不是我的對手,知道嗎?枝子說,知道,我怎麼不知道?他說,那你怎麼還總是要挑戰我?枝子說,我不挑戰你,還去挑戰誰?明知道會被你擊倒,我還是喜歡挑戰你,心甘情願被你擊倒!
枝子撫摸著他問:“她怎麼沒有那麼大的反應?”
李向東沒回答她這個問題,說:“以後不要幹昨天夜裏那種傻事!如果,不是我按住她,她可能就發現你了。”
枝子說:“她上午問過我。”
李向東說:“你怎麼答她?”
枝子說:“我當然不承認,隻有裝不知道,說自己一回來就睡了,一點不知道昨晚發生了什麼事。”
李向東問:“你覺得她會相信嗎?”
枝子說:“應該相信了,她容易騙!”
她想起了什麼,說,你還沒答我話呢?我和她怎麼不同?她好像承受得了。李向東說,你也承受得了。要不,你還不一命嗚呼?很久以前,他就知道楊曉麗為什麼能承受得了,因為那個岩洞。當然,他也是因為進過那岩洞,才像養了一隻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