枝子趴在方向盤上好久好久都沒說話。這一刻,她反而覺得自己對不起老爸了,想老爸經曆了多麼艱難的思想鬥爭,才做出這個決定啊!想老爸這麼一個萬人仰目,德高望重的人,竟能接受她做李向東的情人,多麼不容易啊!想這李向東還在這叨叨個沒完,真不知道人家為他做出了多大的犧牲。
她狠狠地踢了他一腳。
李向東縮回腳問:“你幹什麼?”
枝子說:“我打你!我想打你!”
李向東說:“你又放什麼瘋?”
枝子就撲過來打他,他說,這是在省政府大院。她說,如果,不是在省政府大院,我會咬你幾口才解恨!說著,枝子還是收斂了。她說,以後,你要是敢對我不好,我絕對饒不了你。以後,你還對我不冷不熱的,你不是對不起我,是對不起我老爸。她說,李向東,你要好好報答我!以後,你要聽我的,要隨叫隨到,要有求必應。她說,我對你要求也不是很高,我不會破壞你和楊曉麗的關係,隻要她不在,你不能再找任何借口不見我。我不會特意要你關照我生意上的事,但我提出要求,你一定要答應。我想要的生意,你一定要給我。
她還記著上次政府更換廣告內容那筆生意呢!明明是她提出來的,李向東卻沒給她。
李向東說:“每做一件事,都要有分寸,不但自己過得去,還要想到其他人。以前,把生意都給你,還可以說,是看在副省長的麵子上,總這麼說,人家就會不服氣了,現在,還要考慮更多。至少,我也要找到說服其他人的借口。偶爾把某項工程交給別人,就是一個借口。”
枝子久久地看著他,說:“你這人怎麼這麼冷靜呢?這種時候,這種心情,你還說這種話,還我潑冷水。”
李向東說:“我這也是為我們好,包括為副省長好。越是這種時候,越要冷靜,越不能信心膨脹。”
枝子說:“你這人,一點情趣也沒有,很好的心情,也會給你搞壞。”
李向東不想好心情嗎?他是怕枝子太好心情,太忘乎所以,從而在市縣無所顧忌。誰能控製她?隻有李向東才能控製她,如果,鬆開束縛她的那根韁繩,他擔心她會像一匹野馬。
他們離開省政府大院的時候,快到吃午飯的時間了。枝子本想在省城吃了午飯直接去地級市,李向東卻要趕回市縣,從市縣坐自己的車去地級市。你坐著枝子的車去地級市,而且,副省長也來了,人家一看,就知道你們是事先約好的。雖然,你們兩人同時出現在大書記辦公室,人家也能猜到點什麼,但總沒坐枝子的車那麼明顯不打自招吧?
李向東比副省長早一步到,大書記愣了一下,問,你怎麼跑到我這來了?李向東說,大書記不歡迎?大書記說,你是來見我的嗎?李向東明白他那意思,當然沒好說是來見副省長的,說,不來見你還到你辦公室吧?大書記以為自己多心了,說,你有什麼事馬上說,我隻給你五分鍾。這回倒輪到李向東愣了一下,大書記是對他下逐客令了,細兒一想,也不奇怪,大書記不知道你跟副省長事先有約,當然會趕你出門。
他笑了笑,說:“主要是一把刀的事,想當麵感謝大書記。”
大書記收斂了笑,說:“這個不必了。我早說過,如果想要我腰杆挺得更直,你回去好好幹,給我幹出成績來,別讓臨市那家夥比下去。”
話已至此,李向東也不好死賴在大書記的辦公室了。
他磨磨蹭蹭地說:“那我回去了。”
大書記也不客氣,說:“你還有兩分鍾。”
李向東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最後,想還是到樓下等副省長,再一起上來吧,就當是無意碰到副省長了,副省長拉他上來的。那會兒,他有一種很顯尷尬的感覺,被大書記趕出門不說,等一會還真不知該怎麼麵對副省長。正想著,大書記也下來了,像也是來迎接副省長的,一抬頭,看見李向東,卻沒理他,李向東便更尷尬了,躲不是,不躲也不是,就上了車,如坐針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