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飯期間,劉書記的電話曾打了進來。他對李向東說,你怎麼鑽到山溝溝裏也不跟我打個招呼,如果,你被老虎吃了,我可不負責!李向東笑著說,你這山裏有老虎嗎?你這山裏就是有老虎,也是紙老虎。劉書記說,你太小看我們寬縣了。哪一天,還真要讓你碰到隻真老虎!他說,接到你來寬縣的消息,我本就想趕過去,但我走不開。
他說:“下午,市長來我們寬縣。昨天,市政府辦就通知了。”
李向東說:“沒關係,你忙吧!有鎮委書記陪我就行了。”
劉書記說:“我叫女副縣長去陪你吧!”
李向東說:“不用了。市長第一次來你們寬縣,總是要跟你們縣委縣政府兩套班子座談的,還是讓她參加市長的座談會吧!”
劉書記問:“你到我們寬縣,有什麼事嗎?”
李向東說:“沒什麼事,隨便走走!”
劉書記說:“我們寬縣這點家底,你心中早有數了,沒事你跑來幹什麼?”
李向東說:“遊山玩水總可以吧?”
劉書記就不再問了,像是擔心觸痛李向東某一根神經。本來,他是呼聲最高的市長候選人,上麵不樂意,派人下來,他那心情會好受嗎?他出來玩山遊水也是可以理解的。
女副縣長的電話也打了進來,問李向東在哪裏?她說,劉書記要她馬上趕過去。李向東說,我已經跟劉書記說過了,你就不用趕過來了。他說,市長下午不是要來你們寬縣嗎?你還是見見他吧!他第一次來你們寬縣,你還是不要請假好!他心裏還有一句話沒說,如果,賈市長知道你是為我李向東請假,不知心裏會怎麼想你這個副縣長呢!
在人前,李向東已經習慣稱賈保煥為市長,然而,在他心裏,總覺得叫他賈市長更過癮。你這代市長不還是賈市長嗎?
離開寬縣時,李向東並沒有進縣城,而是抄近跑了一條坎坷的小路。那路正好從大山村穿過,於是,便想起自己第一次來寬縣,想起表妹在大山村失蹤,不知為什麼,他把車停在那個岔路口,也就是表妹失蹤那晚,他們巧遇的地方。
他說:“休息一下吧!”
說著,便下了車。文仔不知道這裏曾經發生過的事,也跟李向東下了車,四處張望,見左右都是山,靜得隻有風吹進峽穀的“呼呼”聲,背脊有一種涼沁沁的感覺,很有點不明白李向東怎麼在這裏停車。小店那一幕沒有完全上演的鬧劇,在他心裏留下的餘悸似乎又在擴散,想這山裏人,刁蠻起來也夠嗆!如果,在這裏又遇到幾個刁蠻的山裏人,可真不知該怎麼應付?
這麼想著,他還是跟在李向東身後,見李向東站在路邊,望著山上某一個地方,便也順著了他的目光望過去,他並沒看到有什麼特別,更不知道那裏有什麼吸引李向東的東西?
李向東已經完全沉浸在一種遐想中。
那次,在去省城的路上沒有回複表妹的信息後,她就再沒有給過他電話。好幾次,他想給她電話,他想,你不就是因為想當市長才不再見她嗎?現在,這市長已經不是你李向東了,你似乎沒有不見她的必要了吧?
這麼想,他便仿佛看見表妹那雙大大的眼睛,很憂鬱地看著他。
他太熟悉這雙眼睛了,太熟悉這雙眼睛裏的憂鬱了。
以前,她的憂鬱並不是因為他,但那次浴室相見,那憂鬱似乎就因他而起了。她總像對他說,我怎麼會是你的克星呢?你是我的克星好不好?我是白虎,你就是那專門克我的青龍!她總像對他說,我有克你嗎?總是你在克我好不好?你總是平白無故占我便宜,一直就占到什麼都沒剩下了。
他想她便想得更多了,不僅想她那雙憂鬱的眼睛,還想她雪一樣白的身子,那雪一樣白的臀。他用想像把她翻了過來,便看到了她挺拔的胸上那兩點紅,便看到她那也是雪一樣白的不毛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