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邊冷月被烏雲遮住。夜下的白影身形在暗裏更為清晰,雪玉鞭的最後一擊將擔架上的人撕得粉碎。
赤色的血滴隨著殺氣凝結淩空盤旋在白影四周,直至光影消失那時才跌落回地麵上,碎裂一地。
“母後!”
“雲幕將軍!”
驚呼同時傳出。
紫袍男人在蕭鈺撲向逐漸弱下的白影刹那也從草叢中躍出來,膛目結舌的望著眼前模糊的血肉——伴隨著他這麼多年的恐懼在這一刻顯然是微不足道的。
“雲幕將軍……”白發老人追著紫袍男人出來,雙目圓瞪著山徑上的血液止不住的顫抖。
望月士兵紛紛舉起弓弩對著蕭鈺。
路副尉拔出佩劍護在一側,轉而似笑非笑的盯著白發老人:“顧先生?沒想到您老人家這麼多年仍在段氏手下效力,真是可惜了……”
顧鑲邁步上前正欲答話,誰知卻有人在此刻朝自己懷中倒來。
濃鬱的血色躍入眼簾,段淵一陣暈眩,路副尉低低的笑語傳入之時,他便已感到不適。
“護送王上回營!”顧鑲扶住段淵,旋即急切喚來隨行的望月士兵。
趁望月一行無暇顧及這邊,路副尉急忙拽過蕭鈺,攔腰把她抱上馬:“小郡主,快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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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卞城的望月將士此時也已是身現困局。
陳浚冷眉斜視,並不把鄭申放在眼裏:“放了少將!”
聞言,劉雲影心中一股暖流湧過,但僅僅隻停留了瞬間。他緊蹙著眉,看著城樓下持劍而立的王者,目光複雜。
鄭申仿佛握住了大局一般,忽然狂笑不止:“哈哈,果真留你是對的。”他雙手緊緊拉住捆著劉雲影繩索的尾端,對著城門下的人喝道,“退兵十裏,否則,老子就把這小子剁了喂狗!”
幾聲狂吠隨著話落揚起。毛發黑溜的惡犬被軍士牽著上了城頭。
陳浚垂眸不語,寬大的手掌握著馬韁,青筋突起。
上萬的羽騎在此時憑的陷入一場死寂,獵獵的風從山麓刮過來,輕輕揚起城頭上望月將士的衣角。
“在搞什麼……”鄭申疑惑的望著城下,喃了一句。然而卻在此時,萬軍之中的羽騎統帥忽然抬起手,再度將眼神投向鄭申之時,陳浚手裏已經多了一張銀弓。金屬的質感在光線的投射下分外冷峻,鄭申還未回神,一聲呼嘯從耳邊刮過,然而已來不及躲開,就在那樣一箭分神之後,三箭齊發緊接著撲麵而來,讓人無可躲避。
唰——
一支箭矢釘入鄭申的肩膀,鋒利的箭氣將他連連逼退。另兩支箭在即將要刺穿劉雲影之時卻忽然扭曲了方向朝一側的望月士兵射去。
那兩人顯然沒有鄭申的抵抗力,隻一箭便穿過喉嚨將他們穩穩釘在背後的牆上,來不及發出嗚咽,瞬間喪命。
“玄天箭!”劉雲影猛然驚呼!
——百裏穿楊、一箭斃命。中箭之人從未有人能存活下來!
鄭申混跡戰場多年,對“玄天箭”也並不陌生,但此刻隻是痛苦的捂著肩膀,已無力再發號施令!陳浚一箭射來,刹那將他的五髒六腑震裂!
“從未有人能夠威脅本王!”
陳浚對著城樓展露一絲極淡的笑意,緩緩的放下銀弓。
章渠瞬間會意,策馬向前:“殺過去!”
萬軍隨聲揮戟,如浪湧向城門。
轟然一聲,城門被戰車擊開,如雷的戰鼓頃刻張揚的叫囂起來!
劉雲影立在城頭,對陳浚的欽佩之情在此刻又多了一分!一聲喊殺入耳後,他側身踢落城頭的火柱,翻身上去,將捆綁的繩索燒斷。
望月的士兵膽怯的看著抽搐一陣後再無生息的統帥,聲音頓弱:“鄭……鄭副尉……”
嘶啦一劍!
士兵極弱的聲音還鎖在喉間,劉雲影已經不給他把話說完的機會,一劍刺入心髒!
末了,翻手對著已死的鄭申又是一劍!
卻忽的聽見紙張撕裂的聲音。他蹲下身去,伸手在鄭申衣襟裏摸索一陣,果然從裏頭掏出一封沾染著血跡的信來。展開了看,但在看清了紙張上所寫時卻猛然一震,而後便匆忙收入懷中。
紀夕抵達延卞城外時,城樓已經被羽騎占據。城中三百望月士兵根本不足以抵擋來勢洶洶的上萬羽騎。
一場預料中的廝殺倏然展開。
紀夕拚死逃出,望月一夕之間退守境內。
陳浚輕而易舉的奪下延卞城,卻沒有再向西追殺望月軍。反而在嚴密部署了延卞四周的軍陣之後,隻身返回昆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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