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皙的手腕上,戴著一串泛著紅光的赤血珠。
在燭燈微弱的光線下,卻散發出一道醒目的光束。刺到景素歡的衣袍上。
慕容昭慶微微一頓,被景素歡拿在掌心的手腕莫名見冷。
仿佛藏匿的密謀被人窺探,她不禁對景素歡感到反感,片刻後將手從她掌心抽出。
景素歡一笑:“這便是我要說的,楚徽宮關於慶娘娘的事。”
若她沒看錯,當晚失火之前,楚徽宮祭台頂端的琉璃屏障上曾射入一道不易察覺的紅光,先前不予理會,隻以為是琉璃反射的光線,但那夜裏慕容昭慶從謙雲宮離開時,景素歡意外看到她手腕上的赤血珠,才忽的想起楚徽宮的那一幕。
那道紅光似乎並非悄然,而是一個暗示。
浴火的暗示!
若仔細推敲,並不難發現其中的蹊蹺。
慕容昭慶再也無法平靜:“貴妃……”
“在我看來,楚徽宮縱火之案並非複****所為,”景素歡打斷她,“否則,慶娘娘便是與複****勾結的人。”
當時想到這一層時,景素歡自己也覺得不可思議,畢竟慕容昭慶沒有理由這麼做,楚徽宮並無她覬覦的東西,她無需犯這樣的險,與帝王作對,不會得到好下場。
可她偏偏這麼做了。
縱火之罪,恐怕已成事實。
或者,她早就知道玉屏卷的秘密,所以才出此下策,很有可能慕容昭慶就是趁亂拿走玉屏卷之人。
景素歡頓住思緒,回到正題:“倘若慶娘娘願意幫我,那麼這些我自然也不會同任何人提起。”
她已經說的很清楚,這對慕容昭慶來說無疑是一個要挾,可卻是唯一選擇,否則以皇帝多疑的性格,景素歡哪怕隻是不經意提起一句,都會換得帝王無盡的猜忌。
慕容氏的日子還能好過?
“如何?”景素歡說道,“隻要你能讓我盡快見到青玉,我現在對你說的話都不會落到皇上耳裏。”
景城王府比往日更忙碌。
因為景青玉的傷勢,全府上下都提了十二分的精神,然而穿梭回廊庭院的下人連走路都盡量輕踩步子,唯恐驚擾到主人。
從風遠閣將景青玉轉移回府時,綠庭執意要跟過來,趙已枝深知她意,並未加以阻攔。
但好在綠庭守在景青玉身側,蘇婺與閔行也才輕鬆些。
翌日午時的時候,景青玉的傷口已經被景州城中最好的大夫處理過,大夫隻說好好調理便可,並無大礙,隻是,他也並未很快醒來,用藥過後,大約也要一兩日才能清醒。
綠庭小心翼翼的俯在他的胸口上,聽著他軀體內的跳動莫名的安心。
推門進來的蘇婺見到這一幕,方想退出去,但綠庭察覺後卻叫住了他:“回來。”
她端正坐姿,坐在床榻邊朝蘇婺看過來:“你們昨日不是已經去江淮了?”
蘇婺沒有隱瞞:“昨日清晨還未出門,就有人捎了信過來,說貴妃的意思是……切勿輕舉妄動。”
綠庭一頓。
聽聞景素歡已被禁足,謙雲宮的人又被送入刑部逐一審查,還有誰能這時候替她送信?
蘇婺瞥見她的神色,當下便解釋:“是宛月姑娘的字跡,不知她是用了什麼辦法,來送信的人好像是刑部的人。”
“刑部的人?”綠庭大吃一驚。
按理說,景素歡不可能跟刑部的人有過多交集,宛月究竟是如何辦到的?竟讓那些殺人如麻的人替她送信。
她想了半晌也想不明白,幹脆不再理會:“留意江淮的任何消息。”
“是。”蘇婺躬身行禮後退出去。
綠庭握住景青玉寬厚的手掌,神色卻漸複雜。
她冥冥中的感覺,景氏即將會迎來翻天覆地的變故,但究竟是什麼,誰也無法預料。
正如同無人預料到離江淮有千裏之遠的西南郡正在醞釀著一場叛變一樣。
陳浚離去悄然。
除卻唐錦與路薛,所有人都還以為他仍駐留延卞。可陳浚的確將追雪留下,而自己趁夜離開了。
才出行數裏,擦身而過的驍軍卻讓他遲疑了片刻。
勒住了馬,他打轉回身凝望著自己離開時的方向。
驍軍,已經是第四次前往延卞城了。
江培命人三番兩次前去搜查“西南王妃”的下落以及尋找劫走西南王妃給西南王下毒的人。
可因得過陳浚嚴命,延卞城禁止驍軍進入,驍軍來了多少次便吃了多少閉門羹。江培卻抓住了這一點,說羽騎蠻橫無理、欲蓋擬彰。說得多了,聽的人便也多,一切如蕭靈玥所想的一樣。
下毒謀害西南王、劫持西南王妃的罪名落到了陳浚頭上,一麵,蕭鈺還未回到西南王府,一麵,陳浚鐵麵拒絕搜查,更有此地無銀三百兩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