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錦的怒意顯而易見,他揮手將桌上的酒打翻,喝道:“請路副尉回到城樓!”
“先喝夠再說。”路薛依然是那副無所謂的樣子,嘴角噙著笑意瞥了唐錦一眼,旋即伸出手指點了點桌麵上落的酒滴再送回嘴裏,嘖了一聲:“好酒!打翻了怪可惜。”
這些酒本是延卞百姓藏於地窖數十年的桂花釀,綿延的香味撲鼻而來,芬芳馥鬱。
但沉醉之中的卻隻有路薛。
唐錦氣不過,幹脆動手試圖將他從椅子上拽起。
“既然今日是路副尉值守,那就請路副尉到城樓待夠時辰!”
“放手!”
兩人正在酒莊爭執不休,忽然有侍衛匆忙闖進來。
“報!”
一聲冗長越過一室酒香落入耳中,唐錦先是一驚,隨後便聽那侍衛回稟道:“我們被偷襲了!”
不等兩人有所回應,侍衛又急忙說:“是望月的人,我軍於珩山的防守已被蠻敵突破!”
唐錦倏然一震,但隨後迅速的反應過來。
“路副尉,你回城樓!”他囑咐了一聲,片刻領著那侍衛離開了酒莊。
路薛這時才雙目一動,那副醉意居然一瞬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頓了頓,拔劍衝向城樓。
上千羽騎以最快的速度集結在城門。路薛趕到之時,唐錦已經率人湧出延卞。
“唐錦!”他喊了一聲,然而被突起的隆隆戰鼓聲壓下去。
這到底是什麼狀況?
路薛沒在猶豫,踏著虛空掠出,如影急起。唰的一聲,刹那,城樓上的侍衛隻見一道影子踏風而上,落在了城樓最頂端的屋簷上注視下方。
唐錦才率兵出去,迎麵便殺來敵軍。
那幾百人清除了珩山上的羽騎,餘下的軍隊很快便趕了過來。
近千人的望月軍隊如浪湧上,喊殺聲震響雲霄。
“還真是不怕死!”路薛倒不心急,見唐錦殺上去,竟然一點也不擔心。
望月那點兵馬,折騰不出什麼大事。上萬的羽騎鎮守延卞,他們殺來隻能是白丟性命。
路薛嘿嘿一笑,轉身躍下來。
他劈手拿起插在城牆上的旗幟,在城樓上揮動著。
其他人見他如此,亦紛紛效仿。
“殺!”
呐喊自城樓傳下,唐錦麵色肅然,持劍而上。
騎軍隨他自兩麵圍上去,將望月軍隊困在中間,然而望月軍隊不斷地變換陣型,讓唐錦也不敢貿然下令剿殺。
他們腳下的塵土紛揚而起,將城外染出暈黃。
所有人的視線在一瞬間模糊不清。便在那一霎,望月軍隊忽然破了陣型衝殺上來,似乎帶了必死的決心,將一切都置之度外。
戰場上劍鋒如芒。
唐錦騎著馬迅速的繞過敵人,圍轉之間,麵龐上已濺落鮮血,如花綻放。
“快!”
低啞的喊聲在延卞城南麵的瓏南山脈上傳遞著。
一隊人馬穿過叢林急速向一個方向移動。
為首領路的那人顯然對延卞的地形熟悉得不得了。每一步都踩得極穩,甚至連腳下的一粒碎石都被他準確無誤的避開。
“快!”
年輕男人不停地催促著。
他身後跟著綿延的隊伍,望不見盡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