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木蝶早已一副不可思議的神情。
倒是芙嵐一臉閑然,仿佛這天大的秘密與他無關緊要。雖然,這件事乍一看的確與他沒什麼關係。
“少主,這肅王真是膽大包天,景城王怎麼說也是大淮的王爺,他竟敢對景城王下殺手!”木蝶極力緩和震驚的心情,將聲音壓低了又低。芙嵐折身坐在椅上,吩咐她給自己倒杯水。
片刻後捏著手心的瓷杯,他卻忽的換了副若有所思的神色。
木蝶輕聲喚他:“少主,這回,你又在想什麼?”
他笑了笑:“我想,雖然大淮的權臣之爭與我無關,但拿住了肅王的把柄……對我們來說不失為一個機會。”
“既然不關我們的事,我們又有什麼機會?”
“雖已知道玉屏卷在懷瑞王手上,但他身旁又多的是高手,光明正大搶自然是不可能的。”芙嵐拿著盛滿水的瓷杯把玩,“暗地偷嘛……想來也很難,懷瑞王的警惕性非比尋常,隻怕手還沒伸到他那兒,就被折斷了……”
在幽林裏嚐過他的手勁,想來還真是後怕,芙嵐至今還覺得腹中隱隱作痛。
木蝶還是弄不明白他現在在想什麼:“這與肅王的事又有什麼關係?”
芙嵐嘴角一彎:“既不能搶又不能偷,能接近玉屏卷的最好辦法,就是和懷瑞王做個朋友了,把今日聽到的告訴他,不是一個接近他的好時機嗎?”
或許,連接近蕭鈺的機會都多了。
木蝶對他的想法並不苟同,一是覺得偷聽本就不光彩,二是他們與肅王無冤無仇,何必拿著肅王的把柄去巴結奉承懷瑞王,再說他們可都是大淮的王爺。多半也是物以類聚。
“肅王與懷瑞王同是皇親國戚,若他們交好,你跑到懷瑞王那兒說肅王的壞話,不討打才怪呢。”
“你們女人呀,不懂朝事!”芙嵐一聲冗長,歎道,“這大淮啊,可不是你看到什麼便是什麼。”
“喲,少主什麼時候也這般心思縝密,關心起大淮的朝政了?”
芙嵐挑眉:“你以為我在江淮的這段時日是瞎混?前些日子姐姐在時,我滿城打探玉屏卷的消息,不止是皇宮,連江淮那些王公貴族的府邸我大約都竄了一遍,不想知道些什麼也該知道些什麼了。你看懷瑞王那副不近人情的樣子,有誰能與他交好?反正,肅王是不可能。”他朝門外看了一眼,又補上一句:“肅王那樣的人,既沉不住氣,辦事又不謹慎,刺殺景城王這麼一件大事他都能辦成這樣,被皇帝知道也就算了,還在天香樓嚷嚷出來,這種人怎麼可能會是陳浚那一夥的……”
他就像是痛斥自己的屬下一樣,麵上盡是失望的神情,然而說到此處,思緒稍稍往回倒了一下,他片刻後驚醒,喃喃道:“皇帝知道是肅王刺殺景青玉?”
這樣一來,為何還派刑部的人下來查案擺樣子?
分明是知情人,卻這樣裝聾作啞,包庇肅王?
如此,景家的地位根本不像外人傳的那樣,什麼備受帝王看重,什麼景門嫡女專寵後宮……
看來刑部查案多日不見一點眉頭,並不是查不出來,而是有人下令不許“查”。
陳顯到底在玩什麼鬼把戲?刺殺王爺的大案都被壓下的話,景氏在大淮可真是沒什麼地位了。而這樣一來,對倚靠景家財力的陳顯又有什麼好處?若景青玉查到蛛絲馬跡,知道皇帝包庇肅王,拚個魚死網破又該如何?畢竟景氏又不是沒做過叛國的事情!
“怪不得……怪不得連姐姐也玩不過他!” 即便知道世代君王從不缺心機深重之人,可陳顯明暗不一的手段還是讓芙嵐心中一冷。
想來想去,他暫且還是想不出陳顯到底想幹什麼。
倒是大淮遇上多事之秋,芙嵐都看在眼裏。
近日來,朝中各派係或多或少都顯現出不平靜。特別是陳浚執掌的羽騎與劉雲影執掌的淮軍之間,暗地的較勁都漸漸的搬到台麵上來。章渠被“謀害”一事出後,兩派係之間的矛盾更是接連不斷。
平日裏與陳浚交好的臣子冒死進諫,懇求皇帝以“公報私仇”之罪嚴懲劉雲影,他們並不是不知道劉雲影乃一軍統帥,豈能輕易將他拉下台來,隻是選擇了忠於,似乎隻有這樣做才可以讓他們安心。而為章渠喊冤,便是忠於陳浚要辦的事情之一。
但皇帝這幾日連朝都不上,對這件事更是不聞不問。
“嘭!”
忽然一聲擊撞從屋外傳來。
芙嵐警惕的站起。
門外的對話透進房中,隻聽一人求饒道:“肅王饒命,小的還未來得及說,諸位就上來了,這樓中的確還有位客官,還未來得及請他出去……”
末了,伴隨一陣焦急的腳步聲向這邊靠近。
“不好。”芙嵐強忍著肩上的痛意,迅速攬過木蝶破窗掠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