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淮城人滿為患,大街小巷全被擠得水泄不通,
有點錢的主都將遊行經過之地的最佳觀賞點包了下來,蕭鈺好不容易從客棧擠到街上,卻發現離著目的地還有好些距離。
“不是未時才開始的麼?”她撥著人群,一麵不滿的喃喃,“現在離未時還有好幾個時辰呢,居然都來的這麼早。”
“是你來的太晚了!”掌心的龍息佩傳來葒雪的聲音。
蕭鈺驚詫了片刻:“難不成你辰時就過來等著了?”
誰知,回答她的並不是龍息佩,反倒是旁人聽見她的話,以為她是在問自己,答道:“可不是辰時就來了,結果還是趕不上好位置。”
蕭鈺瞥了他一眼,一個與自己身形相差無幾的少年,正踮著腳迫切的望向寬敞的街道:“誒,若是沒法站到前處去,真是可惜了。”
“不過是場遊行,為何都擠破頭來看?”蕭鈺來了興趣,收好龍息佩後和他談起話來。反正等在這兒也是無趣,有個人聊聊天解解悶,也不算壞事。
少年沒有扭頭看她,嘴裏卻在答話:“好奇唄,傳說賀樓祭司無所不能,可厲害了。再說,還有皇帝和貴妃一同出行。”
“哦?賀樓祭司無所不能?”蕭鈺聽了前半句眉目一動,旋即說道,“不過傳說隻是傳說而已,又不一定是真的,再說,賀樓族早已銷聲匿跡,萬一這祭司是皇帝編造出來騙人的呢?”
真正的祭司還在西南郡等待即位,怎麼可能會出現在江淮!
少年終於轉過來看她,一臉驚愕:“你怎麼敢說皇上騙人,這可是大逆不道的話。”
蕭鈺玩笑的將食指立在唇邊:“小點聲。”
他四顧一圈,發現周圍的人果然都朝這邊看過來,可蕭鈺卻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要我來說,八成就是騙人的。”
“要騙人也是賀樓祭司騙人,皇上是不會欺騙臣民的。”一旁的老者慢慢悠悠的朝他們靠過來,聲音不大不小,剛好讓兩人聽得清楚。
少年表以讚同,蕭鈺左右聽這番話不順耳,嘁了一聲便走遠了。
雖然是深秋,天氣沒那麼炎熱,然而因為人群擁擠,大家也不由得在長久的等待下燥熱起來,卻又不舍得離開。半個時辰內,便因些無意的碰撞鬧了幾樁事。
蕭鈺不知去何處弄了埕酒來,隨即翻身躍上房頂,尋了處不算明顯,但視線卻又很寬闊的地方坐下。
“好位置何處沒有,看你會不會尋罷了。”她掏出龍息佩來,對著它說話,“要不要過來嚐嚐?芙嵐說花釀是全江淮城最好喝的酒。”
“別喝醉了,小心待會兒看不到好戲。”葒雪淡淡回到。
蕭鈺撇了撇嘴,再從袖中取出一個小杯擺在身旁,然後又問:“你到底在哪裏?”
“在皇宮探路,我想去撞撞運氣,看會不會碰到祭司。也想知道皇帝到底在玩什麼把戲。”
在回這話的時候,葒雪方從一隊禁衛身旁經過。她這股風來的不輕,將那些人的衣襟吹得鼓起來。
“哪兒來那麼大的風?”禁衛頭兒低聲喃喃,疑惑著走開了。
另一邊,蕭鈺正品著花釀,一麵拎起龍息佩細細瞧著,一麵說:“有這閑暇時間,還不如去懷瑞王府探探畫的下落。”
“我對畫卷沒有興趣,我現在隻想知道這位賀樓祭司到底何許人也。”
片刻後,又聽得她鄭重的囑咐道:“龍息佩你給我小心收好。”
“我還沒問你,這是個什麼東西呢?”
“我在裏頭養了蠱,傳話用的,總之你別弄丟了。”葒雪說著繞過一角宮牆,正好見一行人迤邐而來。她尋了個地方躲起,奈何風勁太大,還是招惹到了她們。
“何處來這麼大的風?”為首一身宮裝的女人抬起手擋住妝容,神色微有不滿。
葒雪隻好退遠了些,那行人這才緩緩的朝方才她進來的地方走去。
隻聽得有婢女上前攙扶著宮裝美人:“貴妃小心。”
“貴妃?”葒雪細想了一會兒,“難道是隨祭司遊行的貴妃?”
那麼跟著她,大約就能見到祭司了。
“葒雪。”
突兀的一聲從隨她隱入風中的另一枚龍息佩裏傳來。
行動被打擾,葒雪轉瞬閃過不耐煩:“你自己小心些。”然而一語後再想跟上那行人時,已經尋不到她們的蹤影。皇宮有如迷陣,高牆佇立,饒是她也犯了難。
蕭鈺許是一個人呆著無趣,或是玩龍息佩這個新鮮物正玩得起勁,一刻不停的說著話。葒雪卻未理她,轉身沒入深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