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浚……你……”新帝不可置信,指著麵前曾說過要助他保住天下的兄長,顫栗道,“你……你要造反?”
這場籌謀已久的政變,在刹那將新帝從龍座上拽了下來,推至懸崖邊緣。他用力扶著桌案,盡量不讓自己失了帝王威儀。然而殿宇外那一支不動如山、動如雷霆的軍隊映入瞳孔時,陳煜再也沒辦法控製住自己的恐懼!整個人如篩糠般。
慕容軍遠赴西南。淮軍幾乎被大淮接二連三的戰爭叛亂損耗將盡。而前不久入都的趙老將軍也在孫女的冊封禮結束後返回宣陽。
唯獨羽騎,在一次次被禁閉、被懷疑時保存著力量、逐漸變得強大。
登基不久的新帝還有什麼可以對抗懷瑞王呢?
“王爺!找到了!在帝寢找到了!”
滿殿驚恐中,路薛如風一樣躥到了陳浚麵前高呼道,他左右手各抱著一個楠木錦盒,看起來分明十分滑稽,但殿中誰也沒有發笑。
陳煜猛地一震:“路薛!你竟敢私闖帝寢,朕要廢了你!”
話音一落,他忽然從腰間拔出鋒利的匕首,朝著陳浚的方向劃了上去。
突然,鐺的一聲,陳浚手法迅速的拔出路薛身上的佩劍,狠狠將新帝手中的匕首刺了出去:“你也不看看,你的功夫是誰教的,想對付我,你遠遠不夠資格!”
蕭鈺震驚的看著飛到腳邊熟悉的匕首,久久不能平息。
莫非,數日前陳浚所說的大亂便是指今日?他不是早就預料到,而是這亂子分明就是他挑起的。
可他殺了陳璿,還殺了自己的叔父!他怎能如此心狠手辣?
“鈺兒,你是不是說過,畫卷就藏在錦盒裏?”蕭靈玥卻對這混亂絲毫沒有理會,她看著路薛手上的東西,目光裏生出重重迫切。
蕭鈺有些心不在焉的點了點頭。
而這時,在帝座右側的慕容昭慶不知何時已悄悄退了出去。
眼看新帝就要被陳浚挾持,蕭鈺下意識的想出手救人,然而就在那一霎,被羽騎控製的皇城禁軍中忽有人拚力殺出,直奔帝王而來。
“保護皇上!”
吳徹一聲曆喝。殿中的人才反應過來。望月的臣屬護著段淵退到殿宇的角落,而大淮文武百官也都紛紛湧了上來,在這一刻,不管會不會功夫,都自覺地擋在了帝王麵前。
陳浚冷冷一笑,看著為首的右丞:“你以為我不會殺你?”
右丞心中五味雜陳,作為北唐剛建立就跟隨帝王的老臣,他也是從小看著這位戰王長大,看著他披甲出征、摘取功名,隻是他沒想到,當年的陰謀居然都被陳浚所知,他帶著仇恨活在這世上,從一個意氣風發的少年變成了陰沉不定的親王!從忠君走到了篡位這一步。
“王爺,大淮建朝不久,根基未固,您萬萬不可發動政變!帝都起亂,民心不安,隻怕會重蹈覆轍啊。”
陳浚冷哼一聲,揚手便對著右丞劈了一劍。頃刻間花白頭顱如同滾球般滾到了桌案下。
殿內猛地掀起一片慘叫。陳煜齜目欲裂,劈手躲過身旁寥寥幾個護衛的佩劍,撥開朝臣欲要上前。卻被吳徹死死攔住:“皇上,此處請容末將來解決!”
他的目光裏是一如既往的堅定,絲毫不容陳煜辯駁。
陳浚聞言,在刹那間如疾風掠上前來,一劍挑破護在最前的臣子胸膛,直逼帝王。
就在劍鋒穿過那人身體時,方才掉在地上的匕首不知被誰撿起,朝陳浚手腕處飛來,叮的一聲輕響,將他手腕中的劍震了一震。
“小心。”蕭鈺將蕭靈玥護送離開宮殿後,又返身折了回來,望向陳煜的目光裏滿含著關切。
陳煜揮出一劍後看向她,然而短暫的一掠,便又挪開了視線,不顧阻攔朝著踏入殿宇的羽騎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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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宮的亂子還未波及到幽禁十皇子的府邸。
慕容昭慶來的時候,這裏靜謐如常,唯獨偏院中時不時有女人的慘笑聲傳出。
她看著隱在草束間的破敗院落,停頓了一下,但很快就拔腳直奔十皇子被關押的房院。
短短十日,十皇子已從一個風度翩翩的皇族子弟淪為階下囚,麵容日漸蒼老,他抬起那雙枯瘦的手朝慕容昭慶撲了上來:“你說什麼?是懷瑞王殺了父皇?他……他要造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