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藍映倒也不是個傻子。當然知道這昆侖鏡一放下會發生什麼。
雖然要到了原諒,她也明白自己鑽了個大空子隻不過是應付了天界,說到底,她仍是欠著寰霧的。可那場麵實在是頭疼,要她再去麵對怎麼的都是沒勇氣,心裏念叨一句“對不起了寰霧。”咬了牙一橫心就把鏡子給放下了。
當然放下歸放下。藍映也不是那麼沒良心的仙。
寰霧怎麼說也是個有神仙資質的半仙,不會輕易去地府的,她隻要想接下來怎麼辦就行了,而隻憑自己顯然是沒法幫上什麼忙,指不定還給幫了倒忙——或者更慘一些,把自己也給拽進去了也說不準。
那廂千裏眼反應過來,自己寶貝被莫名其妙搶走,哪裏管是不是月老的寶貝徒弟,胡子一翹就待發飆,藍映聳聳肩,隻丟下一句“我其實看你和順風耳站在一起挺登對的”,乘著千裏眼石化的當兒,一把將昆侖鏡塞他手上,自己腳踩西瓜皮就回了三生石。
剛到三生石,就看到月老那老頭正和個人下棋呢,走近了再看,這可不得了,藍映噌地火起,順手扯了一邊的凳子直接就砸了過去——
那廂和月老說著話的不是別人,正是鬼差霜曉。霜曉聽得破風聲,折腰一避,那凳子就砸在了一旁的擺設上,月老家的凳子自然不是凡物,掉下來倒是沒半點損傷,可憐那擺設血珊瑚,不過是個人間的貢品,哪裏經受得住,一下子豁了老大一個口子。
月老捂著心口立時就倒在桌上,還不忘順手撫亂了早成敗局的棋子:“啊啊啊我的血珊瑚啊啊啊啊啊!!!我這心都碎了啊啊啊啊!!!比這血珊瑚還碎了啊啊啊!!!!!”
霜曉拿棋的手僵在半空,強忍住才沒把一盒棋子扣在那張假得不能再假的臉上——月老你個老滑頭!說是心疼血珊瑚還不如說是乘機渾水摸魚不想輸!輸不起就不要在下棋前下注啊喂!
要說這霜曉是如何在此的?這就要從那日她回地府之後說起了。
那日風和日麗。陽光……當然,地府是沒有陽光的,陽光在霜曉心裏——
白無常同意了給她換片區,從今以後不敢說,至少在接下來的很長一段時間,她可以不用再見到白水。
霜曉推開窗戶,剛想詩興大發地酸幾句,就見到了無比囧的一幕——崔玨碰著個花盆一邊喃喃自語一邊從她窗戶前過去了——她伸頭一看,發現了更囧的一件事——圍觀的不止她一個——而被圍觀的主角居然毫無自知。
再往邊上一望,就見著了摸著下巴若有所思的蔣子文。
“唷,老板好。”她有很長的一串的黑名單,眼前的蔣子文排在其上第一位,霜曉麵上雖然笑著,心裏早已經把他罵了個幾十上百遍。
“哦,是霜曉啊。”蔣子文如何不知她心思,但是鬼差確實缺人手,孟婆這閑差倒是誰都可做,是以任霜曉怎麼的怨念,他都不可能會讓她複職:“你有沒有覺得崔玨最近有些不對勁?”
“確實不對勁。”霜曉點頭。
“起先他老蹲在河邊看花,我見嚴重影響工作效率,就把花移到花盆裏了。現下看來,似乎更嚴重了……怎麼看怎麼像……”
“被牽了紅線?”霜曉接話。這事實在想不出別的解釋了。聯想到那撞見藍映來地府,崔玨身上發生的事似乎就可以解釋。雖然她不怎麼喜歡藍映,但是麼,藍映辦的這件事還是深得她心的——替她出了多麼一口的惡氣!她調職雖說是十殿下的令,但平級調到無常的這主意,卻是判官崔玨給出的。
“給你個任務。”
“天氣真好,我睡回籠覺去了。唉,好困。晚安!”霜曉直接關窗戶。
“事成之後休假一年。帶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