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兒離去,已過三日,這三日,第一日,幽落徒步從溫了與冰兒在一起的點點滴滴,第二日,幽落躺在小漁船中,什麼都沒想,隨波漂流了一整天,昨日,則在後山冰兒練劍那塊草地旁的鬆木上,搖晃了一整天,想了許多,決定,七日之後,走出天木城去看看,或者是找個絕地,靜待生命之火的熄滅。
這一日,幽落早早的來到村裏的課堂,看到村裏的孩子,一個不落的坐在木凳上,心裏的陰霾少了許多,以及後排坐著幾位村裏的老人,許是,想聽幽落講講外麵的故事。
幽落用木炭在白紋石上寫了一個字:夢,筆力蒼勁,其勢欲飛,宛若騰龍,所有孩子都目不轉睛的盯著,神色露出了渴望。
“你們有誰可以告訴先生,做過夢沒有?”看著那一張張稚嫩且有著強烈求知欲的麵孔,幽落心裏生出不忍,雖然自己於夜裏,寫出了一個個字,一篇篇引人奮發向上的文章,可就這樣離開,心有遺憾,而後猛搖了頭,心裏越發堅定起來。
體內魂毒開始發作了,甚至偶爾噴薄出一小股灰色霧氣,使得身體僵硬的同時,那股霧氣更是湧出體表,於身體表麵凝結出小顆粒的黑點,這黑點初時細如沙粒,不細看,幾乎看不出來,可每天都在長大增多,此時已如米粒,當這些黑點連成一片時,怕就是自己的末日。
昨天夜裏,幽落用刀割破手指,擠出一滴黑色血液,將其塗抹在了院內的一顆矮鬆上,在幽落驚懼的目光中,那顆矮鬆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枯萎,死亡,而後那滴血液更是滴落,連地麵都不能承受其侵蝕,直落入地下數米,方才消散在泥土之中。
這讓幽落心悸不已,想著必須快速離開,不然時間長久,恐怕整個鐵木村會在自己散發的毒素下,化作死地。
“先生,昨天晚上我才做過夢,”鐵冬第一個舉手,接著站起來脆生道:“昨天晚上,我夢到先生帶我們去大城裏玩,喝百果釀,吃百肉幹呢。”
小冬子的話打斷了幽落的思緒,更惹得身旁的小女娃嘲笑,“小冬子肯定是嘴饞了,又想吃先生帶回來的百果釀和百肉幹,”鐵蘭蘭取笑道。
幽落微笑著,冬子身旁的小女娃是鐵雲兄弟的女兒,而後搖頭道:“浮生若夢,我們每個人都有夢,那麼,如何讓夢變作現實呢?”
後排的老人,帶著慈祥的微笑,夢的課堂就這樣開始了。
當幽落授課完畢,回到家中時,自家小院外,正站著一個人,那人負手而立,正背對著自己,好似知道這時的自己,會歸來,而刻意留下了一道背影。
一眼望去,陽光雖照在此人身上,可那股子森寒,竟透過目光,傳入了心頭,讓幽落不由寒顫的同時,神色也跟著凝重起來。
那頭綠色的長發,隨意披散,流露出一個肆意的張揚,而就是那麼一站,仿佛他成了天地間唯一,一股舍我其誰的氣勢隨之撲來,可那股子陰森,令人反感的同時,又不由懼然。
“此人,到底是誰?如此張揚的來到自家門口,怕是衝著自己而來,”幽落眼神微凝,不動聲色的,繼續向家門口走去。
“唧唧唧~堂堂天木鬼才,自家門口來了客人,竟視而不見,是害怕?還是膽怯?”聲音很刺耳,透著一股子傲慢的陰柔,令人忍不住蹙眉。
幽落抬起的腳,又放下,眼皮微垂,緩緩轉過了身,同時那道人影也轉過了身,就在彼此看到對方的瞬間,一道烏光射來,使得幽落瞳孔不由一縮,一股極其陰寒的氣息,沒入了眼裏,飛速向識海鑽去。
低下頭,神智陷入短暫的恍惚,眼裏不由射出一道幽芒,而後又抬起了頭,心裏確實被驚得不輕,對麵這個陰森邪意的人影,竟然是上官雄。
“上官公子,真是令幽某驚訝,難道你真的去了雜戲班?這幅造型確實不錯,不過,我們鐵木村,好似沒請哪個雜戲班吧?”幽落眼裏有著殺意,上官雄竟然找到鐵木村來,怕是有所圖謀。
上官雄心裏略微驚訝,自己這道灰芒可是吸收女子陰氣所形成的特殊力量為陰力,就是化嬰初期的武者,被自己眸子攝中,也必然迷失,這幽落,果然藏得挺深的。
上官雄眼裏不由滿是怨毒,配合那邪意的麵孔,令人驚懼,森然道:“口舌之利是你鬼才的專長,怎麼,老朋友相見,你不請我進去坐坐?”那股輕蔑之意甚濃。
上官雄如此平靜,倒是讓幽落心裏更加不安,娘親應該在家,而上官雄在此處不是一時半會,卻沒有進去,目光一閃,側著身子,做出了一個請的姿勢,同時,利用靈魂之力,把體表淤積的一小股魂毒,逼於右手食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