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草石壁,幽落盤膝而坐,九色魔柱環繞,充滿了神秘與寫意,石壁之靈早已回歸,因舍羅氏大人道影現,幽落參悟己身草木之道。
雖然此道還很弱小,可因觀悟了舍羅氏大人之道影,他的起步將與之比肩,一樣有問鼎草木之巔的可能。
幽落此時的心思並不在此,要銘刻百草圖紋,還需解決自身之隱患,那樣他才不至於分心,才可全力以赴,才能銘刻出心中的紋。
看著左手背上形似阿鼻魔藤的幽藍符文印記,幽落眸中一片平靜,似乎這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哪怕他所麵對的是曾經站在天地之巔的恐怖存在。
可他畢竟隻是一縷道火,一縷主人消逝,飽經歲月碾壓,已經虛弱將散的道種之火,至於此火為何要宿主於他,在幽落看來,不外乎想要奪舍他的軀體,藉此重生。
隻是幽落無從明白的是,這樣至強存在所留下的道種之火,一旦受損怕是很難恢複,哪怕宿主於他人之身,也不會有恢複的可能。
從幽落看到他時,就已然有所感應,這縷火苗並未吸走他一絲一毫的生命力與魂力,所以讓他很是困頓,難以明了。
迎著幽落那冰冷的目光,幽藍火苗陷入了沉默之中,本以為一切皆在他的掌控之中,不曾想,在最不可能存在的變數上,卻起了驚變,旦夕間發生了如此驚人的逆轉。
“老祖縱橫無盡歲月,卻不想最後敗在你這後輩小子手中,真是時也,命也,”幽藍火苗似乎很虛弱,歎息了一聲,有著無盡的蕭瑟與落寞。
幽落卻也不急,自明悟百草心印,經石壁上的草木道影洗禮,自身穿過兩界通道所留下的暗傷,已然逐漸恢複,相信要不了多久就可複原。
至於草漩道人煉製的藥液,幽落早有所覺,那不過是暫時緩解自身的空虛,隻要藥效一過,自己會再次陷入虛弱之中,甚至就此死去。
“草木之心,乃天生地造,種種機緣與巧合之下,方有成就的可能,而你絕非天地所生,那麼,你的父母之中,必有一人必受天地草木之鍾愛。”
虛弱的聲音回蕩在幽落心間,可他卻非在意什麼草木之心,聞之阿鼻魔藤話語,使得他不由想起了娘親,眼角不覺濕潤,喃喃道:“娘親,您可安好?落兒好想您。”
“想來,你的母親已被某位大能發現了其獨特之處,甚至被捉了去,如今生死未明吧。”
淡淡的聲音有著奇異的魔力,讓幽落雙目布滿嗜血的仇恨,可很快這仇恨就被壓製下去,深藏在了心底。
曆經那麼多磨練,幽落的心智與意力絕不是那般好蠱惑,況且已是虛弱到極致的阿鼻道火,於他而言,威脅已在可控範圍之內。
“既然現狀已殘缺,那麼,就努力讓未來更完美,我一直都堅信!”幽落淡淡開口,聲音平靜,卻有驚人意誌,使人不由去相信:少年一定能做到。
“罷了,老祖記憶已殘缺,自本尊仙去,唯存一道意念,那是一幅畫麵,這是老祖如今所留下最為完整的記憶,且看,”說罷,在幽落心神之中,展現了一幅駭人至極的畫麵。
畫麵一片黑暗,不同於幽落所經曆的無盡虛無,這黑暗如一切不存,卻又給人一種黑色浪濤般的質感,充滿了罪孽與苦澀,使人忍不住要去救贖。
在這無盡黑暗之中,黑暗似浪滔翻騰起伏,於刹那間,黑得深沉的黑炎,密布於黑暗之中,如撕裂了虛無,展現出那浩瀚的黑,令人空虛、孤寂,甚至心神都為之蕭瑟。
黑炎吞噬虛無,唯有那如浪濤般的黑暗,似乎黑炎隻是處於它的世界,如魚生於大海,雖能存卻也不能滅。
幽落連忙固守心神,心底一顫,暗自責怪,又著了這魔藤的道,可下一刻,似乎遠不是那般。
黑炎翻滾,似代表虛無,吞噬著一切,那滔天黑炎看不到邊際,模糊間,似見到兩隻龐大無比的火焰爪子,撕開了一道口子,透過這巨大無比的缺口,幽落看到了一個世界。
畫麵於這裏消失,幽落的額頭不由沁下了細密的汗珠,目中有著驚懼與後怕,“那黑暗代表著什麼?黑炎又是什麼所在?它來自於哪裏?”
幽藍火苗再次陷入沉默,此時的他,似在思索,又好似十分迷茫,最後化作了無奈的一歎,“老祖記憶不存萬一,這是本尊烙印於道火本源上的畫麵,至於是什麼,老祖不知,也無從猜測,眼下即將沉睡,你好自為之。”
幽落目光一閃,沒有繼續追問,因為逼下去也不會有任何結果,看著細如發絲的幽藍火苗,眼下卻是不能將之抹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