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遲的話讓莫辰心中一動,然而他的注意力卻隻集中在前半句——恢複金丹。
雖然從不讓自己去想,但莫辰已經無法逃避這個問題。自己能這麼快恢複到築基中期的修為,完全是憑借那滴上古麒麟血。但麒麟血隻有一滴,接下來修煉必須要倚靠鴛鴦枕和雙修之人的力量。
寧遠隻有築基後期修為,他能幫到自己的,也隻有築基中期到築基後期這段時間,等他結出妖丹之後,寧遠便不再是合適的雙修人選。前後算算,這段時間說長了,也不過就是幾十年。幾十年時間對凡人來說便是一生,但在修士眼中,卻不過彈指一瞬。以前莫辰從不將此事放在心上,隻想著等寧遠沒用了再另尋一個合適的,可是不知不覺間,他卻開始無法接受要和寧遠分開這一事實。
寧遲臉上是一副勢在必得的神情。他不相信麵對這樣的誘惑,會有人抗拒。
“阿遠,為了你的事,大哥嘴上一直沒說,暗中卻動用不少力量尋求解決方法。不論你與本家以前有過什麼矛盾,總不能跟自己過不去,你說是不是?隻要你恢複了金丹修為,還怕家族內的那些長老多嘴嗎?到時候想要什麼資源沒有?況且,我所說的條件也稱不上什麼條件。子青是你的親侄子,天資又這麼好,你將衣缽傳與他,也算為家族培養了後繼之人。你總歸是雲嶺寧家的人,家族昌盛,你才有靠山啊。”
寧遠安靜地聽著,並不插話,直到寧遲說完,才淡淡道:“多謝寧家主美意。隻是我與寧家已經沒有任何關係,這樣的話,家主以後還是不要再提了。”
寧遲沒想到寧遠的回絕如此幹脆,先是一怔,接著臉色微沉,一直維持的笑容有些掛不住,“和寧家沒有任何關係?嗬嗬,你以為你有如今的能耐,都是靠你自己?若不是寧家從小培養你,你當自己是什麼?怎能如此忘恩負義?”
“我以為,寧家對我的恩情,我早已經還盡了。”寧遠一直不屑於看寧遲的眼睛終於緩緩移動,與寧遲對上視線。
寧遲不自覺身體一僵,竟好似被那兩道溫潤如水的目光從裏到外看透了一樣,說不出心慌。以他金丹中期的修為,這可不是經常出現的情況。“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寧遠微微一笑,“寧家主當真以為,我不知道我是如何受傷的?”
寧遲瞳孔微縮,不由被寧遠身上突然爆發出的冷冽氣場懾得退後兩步。
原本一直低眉垂眼在旁邊站著的莫辰聽到這裏,眉間微簇,眼睛倏地抬起看向寧家家主。
寧遠收回目光,周身氣場一斂,又恢複了溫和淡然,“寧家主若是還想要這兩張靈符?現在便將靈石拿來吧。寧某有要事在身,這就告辭了。”
寧遲臉色一陣紅一陣白,眼神陰鬱不定,不過最終還是揮揮手,讓人將靈石拿來。
寧遠接過裝滿了靈石的儲物袋,用神識大概一掃,“一萬五千靈石?”
寧遲又露出兄長般的溫和笑容,好似剛才兩人之間的尷尬完全沒發生過,“你這符籙在萬輝樓賣,足以賣到八千塊靈石一張的高價,我們是一家人,怎能占你的便宜?收下吧。”
白給的便宜自然沒有不要的道理,寧遠也不推辭,直接將靈石拋給莫辰,讓他收起來。
“阿辰,我們走吧。”
寧遠剛一離開,寧遲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臉色陰沉得能滴出水。那張清俊的臉竟泛起陣陣黑氣,一直跪在屋裏的幾名侍女此時已是一片瑟瑟發抖,大氣都不敢喘一下,最後還是寧子青出聲,打破了可怕的安靜。
“爹,小叔是不是已經知道我們和靈飛穀的事了?”
寧遲閉了閉眼,臉上黑氣慢慢消退,似乎終於平緩下情緒,但那雙眼睛卻布滿血絲,看著有些猙獰,“應該不會,若他真的知道了,青鸞山那邊怎麼可能沒有一點音信?再說,這原本不是什麼光彩的事,當時靈飛穀那幫雜碎來追殺我時,可不敢暴露身份,用的均不是本門功法。”
其實寧遲當時也並不是有意要陷害寧遠,隻是他被強敵追殺,盡管知道寧遠養的那隻白狐要化形曆天雷劫,還是禍水東引,利用他擋住了那些人,這才僥幸脫身。他以為自己做的足夠隱蔽,沒想到還是被寧遠看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