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家老祖不收寧遠為徒的消息在寧家上下傳開,很多人都覺得那所謂忘年交的說辭隻是老祖給寧家家主留有三分薄麵,畢竟寧遠是寧家家主的親兒子,不能直接拒絕。而實際上,不收徒隻是因為寧家老祖被這不知天高地厚的小子開罪了。
這話傳到寧遲的耳朵裏時,寧遷正在寧遲的府邸中回稟前段時間去洛南唐家辦的差事。
“哎,阿遠難得恢複了智力,那得天獨厚的靈根資質也算是我們寧家的財富,能得到老祖親自教誨,他日後前途不可限量。我本來還為此高興來著,這怎麼才幾天功夫,又不收了呢?”寧遲將回話的仆從打發出去,在屋內來回踱步,一臉惋惜,“不行,我得去找老祖問一問,總不能讓阿遠錯過了這個好機緣,遷弟你且回去,唐家的事我們日後再議。”
“少主!”寧遷臉色變了幾變,見寧遷要出去,忽然叫住他。
“怎麼,遷弟還有什麼事?”
寧遷低頭鎖眉,隱藏在袍袖裏的拳頭握了握,似是下定決心,才抬起頭道:“少主,你我雖然隻是堂兄弟,但是你自幼待我親厚,說句僭越的話,我是一直將你當做自己的同胞大哥看待。有些話,我也不知道該不該說……”
寧遲揚了揚眉,眼中眸光閃動,“哦?什麼話,遷弟你但說無妨。”
“寧遠的生母是寧家前一任主母,若論綱常,他也是寧家名正言順的繼承人,甚至,甚至比少主你還有資格繼承家業。先前他隻是一個傻子,少主還可不用擔心,可是如今他已經恢複神智,而且初出茅廬便在寧家弄出那麼大的動靜,不僅老祖要收他為徒,連族人也都對他津津樂道。他這麼多年在外人麵前都裝作昏昏癡癡,並未修煉過功法,也未得什麼指導,卻有了築基初期的修為,甚至弄出個什麼陣法來故弄玄虛,這一切,難道真的不是刻意蟄伏謀劃,等待報複……”
“遷弟!”寧遲甩了袖子打斷寧遷,似是聽到什麼大逆不道的話,十分生氣。“你怎麼可以這麼說,阿遠可是我的親兄弟!”
寧遷急道:“可是少主!你就不怕他勢頭太盛,到時奪了你的家主之位?你心胸寬廣將他視若手足,就不怕養虎為患被反咬一口麼?我們修仙之人,向來以實力論尊卑,那天少主也看到了,這寧遠根本恃才傲物,目中無人,他現在便這般猖狂,日後還能將少主你這個大哥放在眼裏?少主,對於這個人,不可不防!”
寧遲沉著臉,似乎還是對寧遷的無端揣測感到憤怒。寧遷心中焦急,生怕這少主腦子轉不過彎來,反倒不識好人心怪他心思陰險,直到寧遲稍微和緩了臉色,寧遷懸著的心才放下來一點,本以為寧遲這是被說動了,誰知卻隻是聽他輕歎口氣,走過來拍拍自己的肩膀。
“遷弟,我理解你的心情。你身具雷屬性變異靈根,一直以來都是家族小輩中的翹楚,大家也都寵著你,到哪裏都將你捧在中心,如今這又出來一個和你同樣出挑的人,甚至處處都要壓你一頭,你心裏不舒坦我知道。可是這就是修仙者的命運,天資遠比勤勉重要,阿遠得老祖看中,也是沒有辦法的事,你也不要太看不開,心生怨念。”
寧遲這番話一下戳中寧遷心事,他不這麼說還好,如今空口白牙就說那個叫寧遠的處處壓自己一頭,心中一直憋著的那股邪火蹭蹭竄上來,激得他一下站起來,“少主!我是為了你好,你怎麼反倒扯到我的身上!”
“我知道我知道,你是為了我好。”寧遲一臉善解人意的表情,好像在哄一個心生嫉妒怕人奪寵的孩子。“要不這樣吧,過幾日我再同老祖說說,讓他收你為徒……”
寧遷臉燒得通紅,牙關緊咬。這樣近似於恩賞的安慰,讓他感覺到從未有過的恥辱。
“多謝少主美意!還是不必了,既然少主還有事,那寧遷就此告辭!”
“哎,遷弟!”
寧遲想要追上來,可是寧遷卻已經跑出府門跳上了自己的飛行法器,頭也不回地跑了。寧遲注視著他的背影,直到他連同那飛行法器在空中縮成一個小黑點不見,臉上原本擔憂急切的表情才收斂去,化為唇角一抹意味深長的笑。
寧遷氣急之下無頭蒼蠅般地衝出去,飛了沒一會兒功夫,迎麵撞見一個人,正是唐淩兒。
唐淩兒今天穿了一身藍綠色的輕紗羅裙,襯得她膚若凝脂,雙眸含水更顯靈動俏皮,寧遷看得心神不禁為之一動,終於露出了笑臉,停下來問唐淩兒要去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