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那麼一瞬間,寧遷真的很想給沈若以肯定的回答,讓他將那狐妖的生魂抽`出來,可他最終還是忍住了。雖然他非常想給寧遠找不痛快,但是此次設局的目的並不是為了對付狐妖,而是要讓寧遠與寧家徹底翻臉,從此滾出寧家。如果隻是傷害了狐妖,卻讓寧遠抓到了寧家的口實,使寧家從此有虧於他,反而事與願違。
“不用了,這狐狸已經是九級妖獸,很難對付,若真的抽其魂魄,它與我們魚死網破,後麵會很麻煩。沈世兄隻要讓那狐狸覺得性命受到威脅,逼出他的丹火就好,剩下的交予我們。”
沈若聽寧遷如此說,便不再多話,口中默念法訣,眼睛微微一眯,手上幾道紫色靈符全部祭出,一張一張在黑夜中猶如猙獰的紫色鬼臉,同時飛向陣中的白狐。
莫辰看著迎麵而來的紫色靈符,想起當年那個用圓缽想要抽取神棍魂魄的山羊胡道人,當時拿出的也是類似於此的靈符。莫辰心知這東西一旦粘到自己身上,他便會立刻被吸幹血肉,抽取生魂,化為一具醜陋的黑色枯骨,無論如何也不能讓那些符籙近身!他幾乎運用了全部法力,努力將那些符籙控製在自己四周,不讓它們再近一步。
陣法中的符文在紫色光焰中默默浮動,竟然從中升起滾滾黑色魔氣,伴隨鬼哭魂叫之聲。莫辰撐起的防護光罩能夠抵擋那些符籙已經是勉強,根本無法再阻擋魔氣入侵,隻能眼睜睜看著它們滲透。可惜這次出來他沒有帶鴛鴦枕,不然以其靈界通寶的浩然之氣,怎麼也能對這些魔氣起到一些驅逐抵製作用。
莫辰平生最恨那些喜歡使陰計的小人,不禁怒火中燒,盯著這些名門正派的子弟,冷笑道:“我與你們這些人修無冤無仇,為什麼要使出如此歹毒的手段?就不怕用慣了這些魔道伎倆,會誤入歧途,損了自己的仙緣?”
“哎呦,遷兄,這狐妖居然和我們傳音說話了!倒是像模像樣嘛!”寧十九看好戲一樣在旁說著風涼話,哈哈笑著,“一個畜生,居然也敢和我們指手畫腳了,真是有意思。”
“要我說,當年人族與妖族一場大戰,他們這些野獸雖然敗了,卻根本就沒有學乖,遲早要再教訓一頓才好。”壯實青年說道。
“幾位警惕點,我猜那狐妖是有意讓我等分心,他好趁機耍些小聰明。我們不要掉以輕心著了他的道。”寧遷出聲提醒,自始至終神經都繃得很緊,目不轉睛盯著被困在陣法中的白狐。
莫辰眼看那黑色魔氣就要包裹住自己,他抵抗那些紫色靈符,正在飛速消耗體內法力,必須不停從外界吸取靈氣以補充體內損耗。可是想要吸收靈氣,必定也會將那些魔氣一同引入體內。
“阿辰,我錯了,是我連累了你……”
渾濁的黑色魔霧漸漸模糊了四周景象,莫辰隱約間聽到一個低沉而熟悉的聲音。
是男人……
莫辰忽然渾身僵硬,心髒狂跳,一時間忘了身處何處,四下環顧,隻見魔霧中現出一個挺拔的人影,一身玄色長袍,墨發披散,衣袂張揚地向他走近。那人的眼瞳中有嗜血的紅光在閃耀,眉眼俊美,身上殺氣四射,凝聚著濃重的血腥之氣,似乎有毀天滅地的力量。
“阿辰……”
他是男人,可是又不是。莫辰盯著那人的臉,雖然這張臉的五官和記憶中那天縱奇才的靈飛穀主一模一樣,但是莫辰知道,他們不是一個人。因為身為靈飛穀主的男人,就算天生生有魔根,也不願意修習魔功,甘願折壽去修煉仙法,因此身上靈力十分純淨。可是這個人,卻從頭到腳透著殺戮氣息。那是由人命堆積而成的懾人威壓,讓人不寒而栗。
莫辰幾乎很肯定他從未見過這個人,可是這人卻分明在叫著自己的名字,而且,竟是那麼悲傷……
……
昏暗的地下室裏,莫辰奄奄一息地被黑袍男人抱在懷裏,他渾身劇痛,感覺自己的每一塊骨頭都被碾碎了,他微睜著眼睛,定定看著那個抱著自己的男人,目光深深陷入那雙黑眸中,在男人的眼中看到自己血肉模糊的臉。
“門主,已經準備好了。您現在就要給莫公子強灌魔氣?”
“嗯,現在能救他的唯一方法,就是將他轉換為魔獸。”
莫辰看著男人將自己抱進一個紫色的法陣之中,眼中掉下淚,卻說不出一句話。
噬魂魔陣,能殺人,亦能救人。黑袍男人開啟陣法,將圈養於地下室內的數千修士驅逐入魔陣,強行抽取他們的魂魄。一切本來進行得十分順利,然而當那些被魔氣洗禮過的魂力彙聚到一起,想要進入莫辰體內時,莫辰身體內卻出現極強的靈光,一枚玉枕從身體內騰出,將那些魔氣阻擋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