寧十九的父母在寧家地位頗高,因為靈根不錯,深受父母疼愛,從小到大也沒吃過什麼苦,沒想到今天一個晚上栽了個那麼大的跟頭,先是被混元冰焰燒,又從高空墜落,險些沒了命,最後還被寧遠用風刃刺得遍體鱗傷,此時看到寧家眾人趕到,寧十九哇嗚一聲撲倒在老祖腳邊就開始哭訴,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絲毫不遜於寧遷。
在他嘴裏,密林中的故事完全變成了另一個版本——
幾人偶遇九級狐妖,狐妖以混元冰焰傷人,手段殘忍,沈若不得已出手布下陣法困住狐妖,狐妖漸漸將靈力消耗殆盡,昏死過去,幾人正要處決那狐妖,沒想到狐妖的主人寧遠卻趕來與狐妖沆瀣一氣,不僅盲目袒護狐妖,還不顧族人的死活,甚至出手打傷了同族,意圖滅口!
寧十九給眾人展示自己身上被風刃法術刺傷的傷口,泣血含淚地指責寧遠被狐妖所控製,已經失去了理智,甚至還指向那兩個躺在地上尚不能開口說話的族人,“諸位且瞧,這兩位族人就是被那狐妖的混元冰焰所傷,我們寧家不能再留這狐妖為患,還請老祖為我等做主!”
寧家眾人默默聽著寧十九的“陳述”,自始至終無人說話,隻是表情都出奇地古怪,寧家少主寧遲屢屢給寧十九使眼色,可惜寧十九會錯了意,編故事的時候更加變本加厲添油加醋。
“寧遷,十九所言可否屬實?”寧家老祖耐著性子等寧十九說完,轉而問寧遷。
寧遷眼中眸光閃動,拳頭緊握在身體兩側,跪下衝老祖磕了個頭,沉聲道:“回稟老祖,十九弟句句屬實。”
寧家眾人表情更加古怪了,卻迫於老祖的威壓,無人敢多嘴。
寧家老祖挑了挑眉,“原來是這樣,也就是說,是寧遠袒護那狐妖,殘害寧家手足?”
寧遷沒有說是,隻是又原地磕了個頭,“還請老祖給那兩位重傷的族人做主。”
壯實青年也跟著磕頭,“請老祖做主!”
寧家老祖沉默地看著幾人,臉上卻陰沉得能滴出水來,忽然甩手,隔空給了寧遷等人一人一個響亮的耳光,將他們打得翻倒在地上,口吐鮮血。
“混賬!不孝子嗣!”
寧家老祖發怒,地麵都跟著震顫,寧家家主忙在旁邊斥罵:“小子們好大膽子!竟然連老祖也敢欺瞞!”
寧遲更是上前一步跪倒在寧家老祖麵前,連連磕頭求情,“老祖息怒!幾位弟弟年少糊塗,也許這其中有什麼誤會,還望老祖網開一麵,給他們一個申辯的機會!”
寧家老祖皮笑肉不笑,“誤會?能有什麼誤會?我親眼看到他們幾個向那兩個重傷的族人下殺手,難道是我老眼昏花,沒看清楚?”
說著寧家老祖轉身環顧跟隨而來的寧家眾人,“就算是我昏聵,你們,剛才難道沒有聽到那幾個小畜生的對話?嗯?”
眾人皆不敢回答,四周鴉雀無聲。
寧遷等人完全蒙了,根本不知道這是唱得哪一出,怎麼會看見?怎麼會聽見?寧家這些人分明是剛剛才趕到這裏啊!寧十九捂著被老祖扇得高高腫起的臉,嚇得臉色都白了,與寧遷和壯實青年交換了個眼色,彼此都是一頭霧水。
看到幾人的懵逼反應,寧家老祖氣得嘴角直抽,衝沈若擺了擺手,讓他過來。“你是沈家的小輩吧?”
沈若態度恭敬,“是。”
“你叔叔是沈元,靈飛穀的現任掌門?”
“正是。”
寧家老祖點點頭,“那這林子周圍的天光雲影陣,是你布下的?”
沈若卻看了寧遠一眼,說道:“回老祖,並非晚輩所布。事實上這天光雲影陣乃靈飛穀創派六陣之一,恕晚輩愚笨,到現在也沒能參透這其中任何一個。莫說晚輩,就是在靈飛穀中,能布下這麼大範圍天光雲影陣的人,也隻有晚輩的叔叔了。”
寧遷幾人聽到天光雲影陣的瞬間,臉色都變得慘白,不敢置信環顧四周,這時才看到,在這整片密林的外圍,有一層淡淡的陣法光環,毫不起眼,不認真看根本看不出來。
天光雲影陣,靈飛穀創派六陣之一。此陣能將一個地方發生的事投射出去,也許會被放大數千數萬倍映在穹窿,也許會出現於旁人杯酒之中,又或許出現於深閨女眷的銅鏡之中。總之,這個法陣是陰詭小人和偽君子的克星,隻要入了此陣,所作所為便再也逃不過天下人的眼睛,令其原形畢露,遁無可遁。
寧遷心髒狂跳,猛地轉身看向寧遠的方向,卻見那白衣少年神色平淡,正低頭看著懷中的白狐,竟然對周圍發生的事完全不在意,好像此時此刻,在這世上,除了懷中白狐的睡眠,再也沒有什麼值得他傾注半分注意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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