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的有用嗎?”郭大娘仍是不放心的盯著她那過於常人的大肚子,月含個兒並不高挑,瞧著嬌嬌小小的,不像農家人,做慣了莊稼活,強強壯壯的,就算產前仍在地裏幹活也無所謂,一生完孩子就下田也是常事。
她看著就是沒有受過苦的,一身的細皮嫩肉,哪承受得了那樣的苦啊。
“是真的有用。”月含點了點頭,事實上,她什麼藥也沒有喝,倒是每日按著大娘的法子補身,將身子養得壯壯的。
偶有不舒服,也是很快就過去了,她並不在意。
相信腹中胎兒同樣堅強。
不過——
有些事情,她是不得不防的。
產期之前,她托人在城裏租了一棟屋宅,請郭大娘一同與她住進那棟屋子,大娘照顧她的生活起居,產婆大夫也早已經聯係好,預付了銀兩,大夫就在她租的屋子隔壁,這樣一來,孩子快出生時,再請大夫過來也不遲。
隻不過,月含心中仍是有隱憂。
她的體內含著劇毒,若是產婆要替她接生,誓必要接觸到體內的毒素,她無力替人解毒,總不能讓產婆替她接完生之後就死翹翹。
為了腹中胎兒,她還是需要多積些福。
這毒嘛,害別人就好,不需要害能幫她的人。
生產當日,月含足足痛了三天,大夫和產婆輪流守在她的床前,臨生之前,她還要花費力氣,“不,不要靠過來——”連痛三天,她已經入氣少,出氣多。
“月含,這是為什麼啊。”郭大娘在一旁也隻是空著急,月含不準他們上前幫她一把,說什麼也不準。
“產——產婆,告訴我該怎麼做。”她忍著痛,十月懷胎,好不容易,中途什麼不好的事情也沒有發生。
身子骨雖不是那麼健壯,偶爾也有不適發生,但,終究是到了這一步,孩子並沒有因為她體內的毒素而出現任何不適不是嗎?
那麼,孩子也會好好的,平平安安的出生,她可以做得到的。
“這——”產婆一臉為難,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產婦,自個兒都快要沒有力氣了,非得堅持著自己接生,那要產婆做什麼,早早的問清楚不就可以了,“夫人,還是讓我來吧,你自己沒有辦法的。”
她當然希望有人可以上前幫她,月含咬牙,她已經沒有力氣了,為什麼還要她一個勁的說話。
“我的身上有毒,不想死的,就站遠一點,隻要告訴我就行了——”咬牙,幾乎咬碎了一口白牙。
有——有毒。
這一叫,產婆自動自發的往後退了兩步,不敢再上前,出聲指揮著她該怎麼做,過程人人都替她捏了一把冷汗。
一個搞不好,那可是兩條人命。
所幸,月含咬著一口牙,拚過來了,天,初亮時,孩子也平安的降生,是個男孩,響亮的哭聲告訴所有的人,他健健康康的來到這個世上,沒有半點問題。
累得連一絲力氣也沒有的月含必須自己剪斷孩子的臍帶,自己收拾殘餘,自己料理妥當之後,才放心的把孩子交給大夫。
臉,全然無血色,仍是憂心。
“大夫,幫我看看孩子身上有沒有毒。”她憂心這點。
大夫點頭,一陣檢查倒也沒有什麼問題,不過,鑒於娃兒有這樣一個娘,身外查不出任何毒素,體內也沒有任何波動反應她是中了毒,娃兒怕是也一樣,大夫隻得建議,等孩子稍大一些,再驗驗血,看看他的血液是否含毒。
“謝謝大夫,勞煩大夫多開些養身補體的藥,我希望能早點下床。”這股無力感,她太不喜歡了,她需要自己照料孩子。
郭大娘是個好人,照應她已經很多了,不能一不小心照成無可挽回的傷痛,她不懼毒,她本身就是個毒人,若孩子身上真的也帶著毒,那麼,隻有她們母子互相依賴才不會出現讓人痛心的問題來。
也好——
往後她和兒子相依為命。
倒也不需要懼怕於誰。
孩子取名赫連回,郭大娘總是回寶,回寶的叫著,月含倒是不介意。
月含僅用半個月,就打算當成做完月子,偏偏村子裏的人沒有半個樂見她拿自己的身子不當一回事的。
孩子可以家家輪流著替她帶,這做月子對女人家的身子骨,可是相當的重要的。於是,她被逼著在床上呆足一個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