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娘和爹是不是一樣的啊。”月含盯著小家夥,她可是辛辛苦苦把他生下來還把他養得這麼大,結果,就跟相聚才幾個月的男人站在同一個位置上。
這多不公平啊。
“娘好。”小家夥哈著一張臉,帶著討好的笑,小手探出,扯著娘親大人的衣裳,“娘,回兒乖乖哦。”
“是哦,乖得讓人可凝。”誰教他的。
“月含,回兒還小。”赫連流年失笑,她也還小,都當人家的娘了,還和小家夥一般見識,也罷,就當他在照顧兩個小家夥吧。
“這裏就屬你最大嘛”,這點,她從來就沒有意見。
逛完荒山,介紹完所有他曾停駐過的地方,三位老人是火化的,並未立墓,這是三位老人生前吩咐。
人死,便死了。
死後化成一堆塵土,無知無覺,何需再煩勞活著人的辛苦為他們打點死後的一切,人死了,便什麼感覺也沒有。
若真的念著他們,偶爾在心裏頭想想也就罷了。
如此灑脫,如此的與世俗相異,也唯有三位老人了。
赫連流年遵從三位師父的遺言,將他們火化之後,骨灰,灑在大江南北,若人死後真的有靈有魂,那麼,他們可以四處遊山玩水一番。
領著妻子,朝著他們曾經所居之處,拜過之後,在天黑之前,帶著藥,下山。
這一耽擱,便是一整天,回程的路上有些趕,但,仍是之前說好的三日之內,趕回陳家,赫連流年將藥與用法交代清楚,並且告之陳衝必須要注意自己的生活起居。
無論如何,身體是關鍵,有強健的體魄才能夠去做更多的事。
生意要做,錢要賺,但,適度便可。
住了一晚之後,翌日,他們便告辭起程了,任由陳老再怎麼挽留,也沒用,隻允諾,若是往後途經這裏,一定會再上陳家做客。
大家心裏頭都清楚,這樣的機會,這一生,怕是難有了。
之後,按照之前所做承諾,他們在徐家和葉家分別做了三天的客,之後,再可以真正的起程回流年小築。
這一趟的流山玩水暫時告一段落了,主要是因為月含心態的改變,不像之前那般的心浮氣燥,整日隻想著如何離開他的身邊。
身邊的人兒,心裏有什麼樣的想法,他都細微的察覺出來,月含不是個有事就愛藏在心裏頭的人。
事實上,她是個藏不住心事的人,至少,在他的麵前就是。
四年前,她一言不說的離開,算是對他最大的隱瞞。
該是回歸之前了吧。
她,甚至沒有硬要把他趕出房,所以,他們再度同房,即便是一家三口,那也是一家,他與她,也算是夫妻共枕了吧。
懷裏再多個兒子,這滋味兒,還真的不錯呢。
“你笑什麼?”睡到日上三竿,月含一睜眼就看到赫連流年支著頭,瞧著他們,眉眼之間都是笑。
這個男人,也可以笑成這個樣子。
“心裏高興,便笑了。”
“一大早的有什麼好讓你高興的。”他們已經回到流年小築了,其他人早就回來了,看到赫連流年留得信,還真的不知道該不該急,他們可是非常的擔心,就怕師父帶著小師娘和小師弟從此一去不複返。
外頭的日子太好玩,結果就忘了返家的路。
於長風與胡三立甚至打算結伴出去找他們。
他們回來了。
還好,他們沒有衝動的馬上出發,實在是太好了。
“噓,別吵醒回兒”,他們的兒子還睡是正香,月含睨了兒子一眼,點了點頭,小心亦亦的越地兒子,起床下了地。
赫連流年細衣的替她梳發,女孩子的一頭烏絲,平時沒有怎麼打理,發質卻不差,都是因為他的一手好醫理。
配些藥草,就能把頭發養得好好的。
他卻從來無意讓自己的頭發變黑,對他來說,那並不是一件太過困難的事,調些藥汁,將頭發染黑也是法子。
他就愛頂著一頭白發,衝當老人家四處招搖,卻又頂著一張正年輕的臉卻騙人。
“歇兩天,要去曉鳳那邊住幾天嗎?”
“不要,人家才新婚不久,現在不好去打擾。”半眯著眼,月含樂得將自己的發交給他,“過些日子再說。”
“也好。”
“歇兩天,我和回兒要回村子一趟。”
“你跟我們一起回去吧。”
“好。”
男人的臉上,漾起了笑,暖暖的,溫溫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