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天,加班到深夜。
錢成還在工位上敲代碼。
他已經在這個位置坐了16個小時,連人體工學椅都開始對他的姿勢發出抗議。
整層樓隻剩下他的顯示器還亮著,在黑暗中泛出幽幽的藍光。
“呼......”他長出一口氣。
和早上一模一樣,他已經把抽卡係統又重寫了一遍。
這次他甚至加了兩個彩蛋。
一個是讓策劃直播時抽個傾家蕩產。
另一個是讓產品經理抽到十連除了保底,全是重複的R卡。
想想就覺得痛快。
當然,前提是他這次一定要記得提交代碼。
不知道為什麼,他總覺得如果現在不提交,明天又得重寫一遍。
茶水間的門虛掩著,透出一絲昏黃的光。
大樓裏明明隻剩他一個人,為什麼茶水間的燈是亮的?
“奇怪,這麼晚了誰還在?難道是產品經理來加班?”他自我吐槽,“不可能,產品經理隻會在釘釘上加班。”
他剛要抬腳,走廊盡頭就傳來了一陣抽泣聲。
像個女人在哭,聲音斷斷續續的,似乎被什麼東西哽住了喉嚨。
“幻聽了?”錢成搖搖頭,“最近加班加的果然有點上頭。”
技術組根本沒有女員工。
自從張姐......不,不能想那些。
那件事後,衛生間的門上還貼著黃色的封條。
保安說是為了防止鬧鬼,錢成不信。
他活了27年都沒見過鬼。
今天倒是見了個奇怪的美術總監。
“加班都出現幻聽了。”他打了個哈欠,推開茶水間的門。
身後的感應燈一盞接一盞地熄滅,黑暗如同潮水般湧來。
就像他的發際線一樣,無聲無息地後退。
就像他的代碼一樣,莫名其妙地消失。
錢成站在原地,後背發涼,咖啡機的指示燈閃爍著,發出輕微的嗡鳴。
一個印著“加班有風險,內卷需謹慎”的馬克杯裏已經倒了大半杯咖啡,白霧上升。
他明明記得自己關了機器。
而且這個杯子......是張姐的。
她最愛這句話,特意找人定製了馬克杯,說要提醒大家少加班。
結果現在杯子還在,人沒了。
唉。
就像他們的年終獎一樣,聽說過,但從未見到。
正想著,打印機那邊傳來了哢哢聲。
老舊的打印機突然開始瘋狂運轉,嘩啦嘩啦地吐出一堆紙來。
這台打印機平時連個文檔都要卡半天,打印個周報能卡住三次。
今天倒是格外勤快,活像在衝業績。
他都想把這一幕錄下來給運維看:
你看,它也是會好好幹活的,就像我們的測試服務器,偶爾也會穩定那麼一小會兒。
錢成機械地拿起最上麵一張紙,最詭異的是,他居然看得懂上麵扭曲的文字:
【你已經死了】
【你早就死了】
【你還在加班】
【你一直在加班】
“肯定是產品經理定製的彩蛋。”錢成揉了揉發澀的眼睛。
或者是新來的美術總監搞的UI概念設計?
說不定這就是他理解的用戶友好界麵。
美術總監.....果然比產品經理還可怕。
“不管了,先把代碼提交了再說。”他轉身回到工位,卻發現副屏已經黑了,隻剩一行白色字幕在緩緩滾動:
【我們都在等你】
【我們一直在等你】
【你還記得上次是怎麼死的嗎?】
手機隻剩11%的電量,屏幕在黑暗中忽明忽暗。
錢成覺得今天實在是太詭異了,抓起手機衝到電梯間,瘋狂按著按鈕。
電梯顯示屏上的數字開始跳動:
【99】
【9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