偷偷的撩起蓋頭布的一角,水心望著貼著大紅喜字和大紅喜燭的房子有些茫然。自己嫁了?自己真的就嫁了?
低頭看了看身下鋪著鴛鴦被的新床,回想著從一大早就開始的忙亂,身邊圍來繞去的丫鬟和老媽子,直到現在還有一種不真實的感覺。感覺好像昨晚眾人賞月閑聊的時候說起她的婚事,然後……自己今天就稀裏糊塗的……嫁了?
一直舉著蓋頭的左手有些酸,幹脆一把把蓋頭拿掉放在床上,水心動了動已經麻木的雙腿,站起來在房內慢慢的轉著圈。
怎麼辦?忽然有些後悔,二十四歲之前因為和娘親做了約定,雖然很想離開雲家卻不能嫁,自然也曾對嫁人有過些許期待。隻是現在真的嫁了,卻感覺這麼緊張?!娘親去世的早,二娘不擠兌自己就已經算好了,又怎會和自己聊些體己話。家中的丫鬟和老媽子又都懼怕自己,從沒一個人告訴過她,新婚之夜到底都該做些什麼?
誰能相信二十四的蘇州第一小富婆,雲家莊的大小姐,竟然對這些事一無所知?她又不能去問大師兄和師父這些事。有些為難的原地轉圈,雲大小姐第一次真的沒了主意。
該死的,早知道就該提前先問下王府裏的老媽子的,誰知道師父他們幾個竟然會趁自己酒醉的時候逼婚,今兒一大早天還沒亮就被一群老媽子和丫鬟團團圍住。拿著早就準備好的禮服和首飾直接把自己當個不會動的瓷娃娃一樣捏來揉去的,等到她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被抬上了花轎。
那幾個壞蛋!定是早就預謀好的,所以昨晚才會一直灌自己酒,要不然怎麼會連禮服和首飾都早早就準備妥當了。想起昨晚一直呆在身旁的慕容白,並未像平日裏一樣幫自己擋酒,還以為他是因為慕容家的事心情還未平複,現在看來……
好你個慕容白!和師兄幾個合起夥來算計我。等明天養足精神,本大小姐一定跟你好好算這筆帳!!想的火大,把桌子想成是慕容白,一腳踢去……
疼!!!捂著被撞的膝蓋,兩眼飆著淚,水心疼的直接坐在了地上。卻不想……門外的腳步聲越來越近,還沒等她站起身坐回到床上,緊閉的房門已經被人從外打開,被水心師兄弟幾個逮著機會灌了一晚上酒的慕容白,由冷小弟和大師兄扶著,有些搖晃的走進房來……
等看清房內的情況,走在最前的三人全都一楞,本該蒙著蓋頭,坐在床上的新娘正捂著膝蓋,眼中含淚的半坐在地上,維持著想要站起身的姿勢,正尷尬的對著三人直眨眼……
嗬——雖然不知道情況,但是對她太過了解的大師兄和冷小弟用小腳趾想也明白,一定是自家這個小師妹坐煩了,正滿屋子亂溜達,結果就這麼巧,剛好被自己幾個給撞上。輕笑出聲,他們兩個連忙把慕容白塞進房去,動作迅速的關好房門,轉身把跟在後麵,等著鬧新房的眾人給趕回了大廳。情況已經夠尷尬了,再讓身後的這群家夥一鬧,明天小師妹一定把他們給生吞活剝了不可,為了自己幾個的小命著想,還是趁早閃人才是安全之策……
默默的看著眼前伸過來的大手,水心乖乖的把手放上去,任著她的新婚夫婿把自己扶起來。一瘸一拐的慢慢坐回到床邊,默默的把隨意丟在一旁的蓋頭重新蓋到了頭上。
“咳……剛才的不算,我們重新開始……”隨著眼前的視線再次被火紅的蓋頭擋住,水心的臉一下子紅了起來。剛才見到慕容白進來隻覺得尷尬,現在一把蓋頭戴上,總覺得一下子所有的緊張和羞澀全都回來了,而且比剛才自己在房中的時候更加厲害。
眼前的蓋頭被輕輕掀開,今天的慕容白一身火紅,烏黑的發髻上束著紅發帶,帶著笑意的臉上不似大師兄那麼溫和如玉,卻更讓人覺得溫暖。似是沐浴在暖和的春風中,帶著一抹充滿生機的春意。他該多笑的,這樣的念頭自水心心中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