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母,問題不在這些上頭。”明晚搖頭,聽到這些細節,不難想象楚北默的留學生涯一點也不瀟灑自在。她並不懷疑這一席話的真實性,那才像是她認識的那個品學兼優的楚北默。
“現在的女孩子,都看不出一個人的本質嗎?我兒子那麼好的人,你卻不要。”沈元娟的臉上盡是困惑和痛心,指責明晚。
“不是我不要他,是他不要我。”
明晚緩緩抬起臉,眸光淨蓮般純粹,她的唇邊溢出這一句話,擲地有聲。
沈元娟無言以對,麵露尷尬,半響之後,才撐著身子站起來,離開了。
感情沒了就是沒了。
她側過臉,幽然地望到窗外,此刻,遠處的運動場上人很多。
午後兩點,陽光燦爛,那些大學生正年輕,富有朝氣,臉龐上洋溢的笑容,是完全沒有被社會的殘忍修飾過的。
而她的心境,真的比他們蒼老許多。
心情很是倦怠,她臨時告知裴家,要回娘家過夜。保姆劉阿姨給她剛曬了床單被子,明晚往後一倒,陷入充滿太陽味道的枕頭裏,昏昏沉沉睡過去。
她做了個過去的夢,醒來,卻又什麼都不記得了。
她知道自己開始放下了。
明成均一回家,得知小女兒回來了,很是高興,囑咐保姆做了一桌子的菜。
“姐還不回來?”明晚走下樓,精神很好。
“她在公司吃過了才回家,工作很忙吧。”提起明晨,明成均的臉色微變,但很快恢複了笑容,興致勃勃地拿出紅酒來。
明晚坐在飯桌旁,鼻頭泛酸,姐姐常年在國外,現在回了國,卻還是無法陪伴在明成均的身旁。為了兩個女兒,他就沒考慮找過對象,六十歲的人了,忙了一整天,回到家還是孤零零一個人吃飯。菜色再豐富,又有什麼味道?
“爸,要不我回家住些時候吧?反正裴家也沒事。”她看明成均的酒杯空了,起身又給他添了一杯。
“真是個孩子。俗話說,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能隨便回娘家嗎?”明成均開了個玩笑,隨即交代:“明天就回去,別讓人家多心。”
“你一個人吃飯,也沒人陪你說說話,多冷清呐。”明晚很不舍得。
“小晚,有心就好。”明成均喝著酒,他在兩個女兒身上,努力做到不偏心,手心手背都是肉。但現在才感覺的出來,還是親生的貼心。想到這裏,他無聲地歎了口氣,神情透出難以名狀的悲傷。
“度假村的工程已經開始了,我的女兒真有本事,以後我也放心了——”明成均握住明晚的手,淚光閃爍,輕輕拍了拍,倍感欣慰。
明晨走近客廳,聽著他們的對話,臉上失去了所有表情。在明亮的廳堂下,明成均跟明晚兩人有說有笑,神色動容,才像是一對父女。
她突然悲從心來。
“大小姐,要給你盛飯嗎?”保姆劉阿姨問。
“我吃過了。”明晨麵色一變,朝著飯桌走過去。“爸,我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