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不用你擔心,等我通知你,你負責直接到機場接人。”裴煜澤站起身來,這時護士小姐已經敲了門,送進剛買來的新T恤,他直接套上,對李明準一揚手。“走了。”
“你的藥還沒拿——”李明準試圖喊住他。
裴煜澤卻視若罔聞,直接走了出去。
他知道,裴家現在的情況,極為複雜。兩年前,他出了車禍,遠赴美國,幾乎跟國內斷了一切聯係。趙敏芝在危難之際走入裴氏,跟大股東勾心鬥角,她不見得從一開始,就是一帆風順,毫無波瀾,聽說,也曾跟股東拍桌子叫板,爭的麵紅耳赤。但最終,她壓住了那些試圖趁火打劫的有心人。裴煜澤沒有親眼看到趙敏芝在裴氏的動作,但他可以想象,要是趙敏芝是一般的女人,她根本沒辦法堅持兩年時間,等他回來。說不準,裴氏早就被瓜分,被篡權。
可惜,現在的趙敏芝,不再是自己印象中那個深居簡出的家庭主婦,她的野心已經破土而出,而她的疑心病,更是令人難以容忍,一發不可收拾。
裴家的空氣,壓抑的令人窒息。
他才想躲著趙敏芝,她生怕許多事情不如她所願,她想要控製一切變數,咄咄逼人,不可理喻。
但現在最緊要的,是把裴立業送出國去,這樣,他的心裏才能好過一些。
“孫管家,坐。”裴煜澤正在裴家的草坪上打高爾夫球,這回一旁沒有裴立業旁觀,孫管家端著飲料走過來,他指了指太陽傘下的座位,神色自如。
孫虹卻沒有走到傘下,裴煜澤在她眼裏,有些古怪。如今是八月初,但他卻穿著長袖襯衫,在午後打球,更是炎熱。
“我站著說話,也是一樣的。”孫虹神色淡淡。
“你寫的辭職信,我已經看了。”裴煜澤打了一球,一杆進洞,俊美的麵孔上沒有一絲喜怒。
“少爺,我已經考慮的很充分了。我不可能一輩子待在裴家……”孫虹這麼說,聽起來有些敷衍。
“孫管家,你記得我生日是幾號嗎?”裴煜澤沒有理會她的話,徑自走到太陽傘下,將球杆丟到一旁,漫不經心地問。
“八月九號,還有三天。”孫虹對答如流,麵不改色。
“你需要繼續為裴家工作,直到那一天。”裴煜澤依靠在椅背上,閉上雙目,神情透露出淡淡的疲倦。“之後,就算你想留在裴家,可能也不容易。”
孫虹聽懂了,裴煜澤指的是他想要她在離職之前,為他辦最後一件事,而這件事,會在裴家掀起風浪,趙敏芝會把她視作敵人,必須鏟除的背叛者。
“少爺,我雖沒有想過功成身退,卻也沒想過要為了離職,冒這麼大的險。”孫虹臉上的笑容,有幾分苦澀。她在裴家,沒有功勞,也有苦勞。與任何人為敵,都有違她的初衷。
“我不在裴家的時候,你一直待在這裏。應該心裏清楚,裴家隻有一個病人。”裴煜澤陡然間睜開黑眸,那眼神冷冽清明,猶如寒冷刀刃,直逼孫虹的眼底深處。他的語氣,莫名堅持,生出淩厲的威嚴。“生病的人,不是老爺子,而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