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朝出了內奸。」
「也許,更有可能的是那些人根本在耍我,一邊同意南朝出兵,看看我會不會真的以身相許,一邊向足利義滿通風報信。」他低垂視線,現在他真的走投無路了。
不破攫住他的肩頭,「奶娃兒,我們離開吧!離開這裏,隻要我們在一起,去哪裏都沒有關係。」
楠少琪怔然。「你要我離開?」
「沒錯。隻有?開這一切,你才會快樂。」
「不,沒有用的,我是南朝少主,能逃到哪裏去?」
「可以的,你就不要想這麼多了,人死了就什麼都沒有,老是想著昔日的榮華有什麼用?你不要被先祖的遺願害了一生。」不破最怕他鑽進牛角尖裏就出不來。
「那不隻是先祖的遺願,那也是我的心願。」他又垂下頭,隻要不被不破的話所迷惑,心就不會痛。
「你別傻了,足利義滿不會放過你的,他不隻把你當成南朝少主,他還把你當成他的玩物,你怎麼到現在還不懂?」
楠少琪微微一笑,「我懂,所以我稍稍改變計劃,我要用另一種方式來複仇。」
「你想做什麼?」不破大驚。
「我要顛覆他的政權。」
殺不了足利義滿,總可以讓他身敗名裂吧?奪不回南朝江山,總可以讓足利義滿家敗亡吧?他的力量是很小,但隻要他曲意承歡,再從中破壞足利家的政權,這總可以做得到吧?
「你!」不破說不出話來。
「既然足利義滿這麼喜歡男人,那我就做他的男人,他想怎麼做都行,我會借由他的手除去我的敵人。」在楠少琪下定決心的同時,也已經準備賠上這條命了,隻是,他還有些放不下,放不下對不破的情懷。
他這話是什麼意思?
他還惦記著他的南朝江山?
對方是足利義滿,他有勝算嗎?
不破瞇起眼,「你打算當他的男寵?」
「很難聽,不過意思一樣。」楠少琪臉上還是那抹輕笑,但心卻狠狠的刺痛了一下。
「你會賠上自己的聲譽。」
「南朝少主淪落到這個地步,也沒什麼好放不下的了。」
「你就不顧慮我的心情嗎?」
他的心又抽痛了一下,「我們有任何關係嗎?」
「你──」不破氣得說不出話來。
楠少琪抬起雙眼,淡淡的笑著,「我們有關係嗎?充其量也不過陪了你一晚。你幫了我不少,我很感激,但就隻能這樣了,還是你嫌不夠,我可以──」
「再陪我多上幾次床嗎?」不破氣惱地怒道:「你把自己當成什麼?你讓我太失望了。」
心痛讓楠少琪幾乎喘不過氣來,但他還是掩飾得很好。
「我本來就是這樣子,是你沒看清我。」
不破聞言一驚,死命的盯著他的美?,想起他躺在自己身下的媚態……不甘心!不破心中的怒火狂燒。
在還來不及想清楚前,他已經覆上楠少琪的唇,狂猛的吮吻起來。
「唔……」楠少琪不停地扭動,但不破根本不?所動,掙紮了幾下,索性放棄了。
唇舌的糾纏根本平息不了不破的怒火,他的手伸入楠少琪的衣內,「你是我的,你隻能委身於我,我絕不把你交給別人。」他發狠的道。
楠少琪發出了令人臉紅的呻吟聲,不住的閃躲著。
「你……別這樣……」
「不要?你的身體可不是這麼說的。」不破扯破了他的衣裳。
「不破……啊……」
不破狂猛地在他身上留下無數個吻痕,讓他吃痛的狂喊出聲,那股熟悉的快感從腦門直灌而下,讓他的欲望為之沸騰。
「有什麼好躲的?怎麼?已經厭倦了我嗎?」
不破不再溫柔,他像隻憤怒的猛獸般,撕碎楠少琪剩下的衣物。
「啊……啊……你……不要這樣。」
不破將楠少琪壓倒在榻榻米上,挑釁的道:「你不是很了解男人嗎?你不是有本事操控男人嗎?既然你這麼行,那就讓我來試試,看看你的本事到底有多強?」
屈辱的淚霧使楠少琪的視線變得模糊,他一方麵要抗拒體內源源不絕的快感,另一方麵還要拒絕不破的求歡,他整顆心彷佛被撕裂成兩半,痛苦的掙紮著。
「你……你何必如此……我說過……我要陪你……所以你怎……怎麼做都行……啊啊──」
還沒準備好的他,被一陣突如其來的痛楚貫穿全身,他的身子猛地一縮但不破仍強悍的鉗製住他,不讓他問躲。
楠少琪淚眼朦朧的笑了,「我本來就是任人玩弄的……隻要誰能……替我……複國……我就……」
不破傻了。直到現在,他的心裏還是隻有這個念頭。
他痛苦啊!怎麼誰都不愛,偏偏愛上一個南朝少主?
「啊啊──」楠少琪難以克製的達到了頂點,他大口喘著氣,伸出雙臂,攬下不破的頭頸,「做吧,我把自己給你……以後就再無瓜葛了。」
他知道說完這些話後,不破一定會恨死他,以不破的個性,絕不會是死纏爛打的人,所以他這麼一說,不破一定會掉頭就走。
嗬嗬!他猜對了。
不破倏地僵直身軀,冷然的瞧了他一眼,起身就走。
沒有一句話,也沒有溫柔的眼神。
楠少琪緩緩蜷縮起赤裸的身子,臉貼著冷冰冰的榻榻米,開始無聲地哭泣。
???月兒高掛,寬廣的觀月台上,正在上演觀世座最有名的能劇「江口」。
今晚的花之宮殿裏,到處擠滿了人。楠少琪來到這裏後,才發現自己成了被羞辱的對象,足利義滿的家巨、北朝的?天皇,以及多位原本是南朝的幕府將軍,全都爭著要來瞧他──瞧南朝的水月皇子淪落到何種地步!
一身白衣的楠少琪,背脊挺得筆直,美麗的臉龐淡漠且沒有一絲表情,顯露高貴凜然的氣質。
他不會被眾人所擊倒,在不破棄他而去的此刻,他早已體會到這世上再無他的容身之地,所以他什麼都不在乎了,他活著的唯一目的就是複仇。
「秋夜江上,輕舟載波起伏……月明歌揚,一曲一曲還複唱……遙想往昔時光……」
「江口」是一出遊女之舞,描寫看盡世俗情欲的神女化成菩薩的能劇,故事內容頗有繁華落盡、青春不再的意味。
楠少琪忽地抿唇笑了,此刻在足利義滿的眼裏,他這個水月皇子怕是連遊女都不及吧!
「潮起潮落見秋水,月影船頭吟舟曲,昔日戀情成幻影,但留戀曲空回憶……」
神女、遊女,說的其實都是******,足利義滿可真會諷刺人,找來原是南朝的觀世座演出,對楠少琪來說更是莫大的羞辱,應邀前來的幕府家臣,全等著看楠少琪這個南朝少主的好戲。
「將軍,這出劇演得實在太好了,把遊女的哀怨表達得淋漓盡致。」
足利義滿是能劇的愛好者,聽他們這麼一說,不禁眉飛色舞。「武原大人,你瞧,我那個新買的少年演得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