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白的紙張就這麼劃過葉蘇的麵頰,然後滑落在地。這一刻,葉蘇呆了,而沈旭也是呆住了。
“你說就你這種身份怎麼可能配得上我家旭兒,這人啊,有時候得有自知之明。葉蘇,你讀了這麼多書,我相信你該明白我說的話!”
葉蘇隻覺得腦中“轟”地一片空白,聽不清沈旭的母親在說些什麼,卻看得到她臉上那諷刺的笑是那樣的刺眼,刺得心裏都是異常的痛。
他知道自己的身世,就算母親曾刻意瞞著他,他卻早就從別人的閑言閑語裏聽清楚了。這麼多年來,那種受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的滋味他真的是已經嚐夠。他可以習慣,可以選擇無視他人的嘲笑。
可是,現在,在沈旭麵前,他卻有了一種麵具被人活活撕下的感覺,無地自容。
“我先回去了!”幾乎是無意識地就站起身來,然後轉身,踉踉蹌蹌地就朝門外走去。
“葉蘇!”沈旭回過神來,連忙起身去追葉蘇。卻被張矜一把拉住。
“沈旭,你欠我一個解釋!”張矜拉著沈旭的胳膊,緊緊的,似乎使出了所有的力氣,生怕沈旭離開。
“關於葉蘇是這些事情是你派人去查的?利用你們家的權勢挖人隱私你還真是無聊!”沈旭看著張矜,冷冷一笑,帶著無盡的嘲諷。而他這一笑,卻是讓張矜愣住了,然後手上的力道也禁不住鬆緩下來。
“沈旭,你真的這麼狠心?”
“我沒有狠心,因為我從來沒有喜歡過你,這你應該清楚,如果你是因為我一直沒有對你說句絕情的話而對我還抱有希望,那我現在跟你說一聲對不起!我跟你沒可能,即使沒有葉蘇的存在,也沒可能!”
張矜的手終於從沈旭的胳膊滑落,她愣愣地看著沈旭,說不出一句話來。
“你還是要去找他?”此時的沈母也不去理會張矜,隻是問沈旭。
“媽,我知道您把葉蘇的這些事情講出來不是逼我放手,而是逼葉蘇放手,讓他知難而退。可是,他不會放手的,就算他想放手,我也不會允許。而且,您真的傷害到他了,您可以不同意我們在一起,卻沒有權利傷害他。認識他這麼久,我從來沒見他受過這麼大的傷害,而造成這一切的卻是我的媽媽,我真的很傷心!”說完,沈旭就轉身朝門外走去了。
“沈旭,你有本事就走,不過走了就別再回來!”沈母叫道。
沈旭停下腳步,頓了頓,卻隻說:“對不起,媽,對不起,爸,等你們氣消了,我再回來看你們!”說完,就消失在了大門之外。
沈旭回到住處的時候,就看見葉蘇正蹲在床腳——抱著膝蓋,蜷縮成一團,是一個人極其沒有安全感或是無助時,無意識地就會有的姿勢。
看著這樣的葉蘇,沈旭的心裏就很痛。他明白,盡管自己是責怪母親和張矜,最該責怪的卻還是自己。因為自己確實是疏忽了,沒有保護好葉蘇,才會讓他受到這樣的傷害。
“葉蘇!”輕輕地叫了聲葉蘇的名字。沈旭就走到他身旁,挨著他蹲下,將他的手拉過握在自己手心。
“沈旭,你別理我,讓我一個人待會兒!”沈旭將頭從膝蓋上抬起,看向沈旭。那眼睛就分明噙著淚水。而這淚水卻讓沈旭的心更痛了。
“不,你都哭了,我怎麼能讓一個人?”沈旭伸手去擦拭葉蘇眼睛的淚水,然後將他攬在了懷裏。
葉蘇卻是掙紮著從沈旭懷裏出來,然後離他遠遠的,背對著他說:“沈旭,那件事我其實是刻意瞞著你的,因為我真的很害怕,我害怕說出來後,你就會嫌棄我了。可是,現在你還是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