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8章 幽暗城正門(1 / 2)

幽暗城上,賽勒走過斑駁的古城門。

這還是他第一次以正常的路徑前往這座被遺忘者王城。

蕭瑟的陰風刮過地表的斷壁殘垣,曾經的諾丹倫王宮一片破敗景象。在城門後麵,曾經是平整石板鋪就的廣場,如今已是荒草淒淒,頑強的野草們掀翻一塊又一塊巨大的石板,倔強地瘋長。

循著來往行人踩出來的路徑,行走在草叢中,抬起頭仰望著四周高大的黑曜石雕像,賽勒並不認識這些被故去王朝銘刻的偉岸人物。

也許是諾丹倫的曆代君王,也許是諾丹倫的傳奇英雄,他們依靠著黑曜石的堅固屹立在王城廣場之上任憑雨打風吹依舊鮮活如初地注視這片曾經屬於他們的土地,卻無力阻止腳下卑微的野草們肆無忌憚地漫過他們的基石。隻有呼嘯的風似乎還在訴說著過去的榮光。

可是諾丹倫王國的一切早已經在曾經的王子阿爾薩斯殿下弑父殺君引入瘟疫的那一刻毀於一旦。現在的這裏被曾經是諾丹倫人民而後被天災奴役最後被世界遺忘的被遺忘者們。

被遺忘者就盤踞在這些黑曜石雕像的腳下,一如野草,倔強而不可阻擋地蔓延。

在龐大的王宮之中穿梭,走過各色廢棄建築,憑著某種隻屬於被遺忘者的感覺找到王陵,走進去,賽勒終於看見了入城以來遇上的第一個衛兵。

這個衛兵是從入口側麵石柱與牆麵的夾角形成的陰影中突兀閃出來的。賽勒隻看了一眼就能清楚分辨出他的亡靈身份。

他鼻頭至鎖骨部分的皮肉被生生剝落,可以看見空洞的鼻孔和裸露的上下顎還有氣管與食道貼著慘白的脊骨鑽進胸腔。漠然無情的眼神以及紋絲不動的身姿說明他絕對是一個從屍山血海中摸扒滾打,爬出來的勇士。

亡靈勇士之所以被其他所有種族憎恨或者畏懼,就是因為他們真正能夠做到直麵死亡,漠視死亡甚至擁抱死亡。他們無時無刻不在用殘破的不死身軀代表著死亡本身。他們沒有強烈痛感,千刀萬剮中死去也不會太過痛苦,最可怕的是,他們很樂意將死亡視作命運對自己施加的不死詛咒的解脫。

此時,從衛兵身上滲出的凜冽寒意讓賽勒感到驚悚,他甚至不敢釋放出一丁點敵意。

“出示你的身份標識或者通行證。”純粹的靈魂波動,冷漠,絕不帶一丁點人氣。

這並不符合大多數被遺忘者的說話習慣,畢竟他們不再是天災軍團的純粹殺人機器,已經擁有了自由意誌。被遺忘者們更願意遵循生前的習慣,驅動自己的肉體發生。

也許是衛兵喉部損毀不再具有發聲功能的緣故,但是,這樣的方式這樣的語氣無疑增加了威懾力。

隻不過在驚詫中稍稍遲疑了一小會。衛兵手裏的雕紋重劍已經頂在了賽勒的額頭上。

“出示你的身份標識或者通行證。”依舊寒意逼人。

不待賽勒做出任何動作,衛兵手中的重劍輕輕上揚,挑開兜帽。兜帽下露出一張掛著苦笑的完美臉孔,沒有傷痕,沒有缺失,沒有腐朽,完美到衛兵在這一瞬間忘卻了從賽勒身上感受到的亡靈氣息。眼神一凜,衛兵持劍下劈。

在重劍挑起兜帽的時候,賽勒已經知道自己即將麵臨又一次誤會,連忙伸手從腰側抽出匕首格擋。

這個衛兵絕對不簡單,看似隨意的下劈攜帶著巨大的力量擊打在匕首之上。連自恃靈魂和肉體雙重力量來源的賽勒都抵擋不住。賽勒立即加上左手撐住,可惜,仍舊不敵,身形一矮,被巨力壓得單膝跪地。

“等等!”賽勒使用純粹的靈魂波動阻止。這是絕非普通生者能夠掌握的交流方式。

衛兵聽到這句話,終於不再繼續施加力量,不過那雙渾濁的眼睛依舊死死盯著賽勒。

收回匕首,緩緩站起來,任由劍刃指著自己的眉心,賽勒亮出雙手掌心,示意自己絕無惡意,然後指指自己頷下那枚有著盜墓賊紋飾的銅質紐扣,解開它,散開鬥篷,露出釘在外衣胸口上的女王徽章和盜墓賊徽章。

劍刃擦著賽勒的鼻梁向下移動,瘮人的殺氣劃過身體的整個中軸線。衛兵將劍收回,負在臂後,轉身走回陰影中,留下一段話:“列兵,一直走最左邊的門。”

賽勒的哨兵軍銜是秘密監製,所以他此時亮出來的軍銜的確是列兵。但是這不重要,重要的是,賽勒想起,衛兵胸口上分明釘著中將軍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