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遲恒毫無懸念地睡過頭。上班肯定是遲到了,這要是在以前,他肯定會風急火燎地即刻趕過去,但是現在他壓根不想起身。
臥室的深藍色窗簾被緊緊拉上,就中間露出一點縫隙,冬日稀薄的陽光透進來,光束中飄浮的灰塵在起舞。
遲恒昏沉沉地閉上眼,一會兒後又緩緩睜開。他用手肘撐著坐起身,又用力地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清醒過來。然後下床,穿好衣服。
最近這慵倦嗜睡的狀態真得好好調整一番才行,再這麼下去他以前嚴正的生活規律都要被徹底打亂了。
遲恒來到客廳,拿起沙發上的手機,給人事處的同事打了個電話說自個想請一上午的假,下午再去上班。
結果同事說,“小遲啊,你不是已經請了今天一天的假嗎?”
遲恒抓抓有些睡亂的頭發,“我才剛起,手機才開機。”
“哦,那就是別人幫你請的唄,我這邊已經有了記錄。”
遲恒略微怔愣半秒,旋即笑了笑,客氣道,“好,那麻煩你了。”
“哎呦客氣什麼,那你明天能來上班嗎?”
“那當然可以。”遲恒想了想,又補充了一句,“我今天下午就可以,我還是下午就去吧。”
“哎哎哎甭勉強,最近單子少谘詢組又不忙,你還是在家好好休息,養精蓄銳。”同事嘿嘿地笑了兩聲,“咱們要對準新郎特別照顧的!到時候別忘了紅包哦!”
遲恒笑著回道,“好好好,那我就不耽誤你時間,掛了啊。”
放下手機,遲恒往沙發上一靠,他感覺自己已經被婚前綜合症磨得精神恍惚。為了盡早恢複之前的幹練狀態以及拋卻七七八八的煩心事,遲恒決定今天下午就去上班。
他洗漱後先去廚房給自己磨了一杯咖啡,一大杯喝見底了他才想起,貌似他這種情況的是不能喝咖啡的,要盡量減少接觸尼古丁和□□。遲恒隻好把剩下的倒掉,又用白開水漱了口。
他準備出門時,又轉過身環視一下客廳,這是他一向謹慎的習慣,怕忘記帶重要東西。然後他就看到客廳茶幾上放了一封未被帶走的檔案袋。
他走過去拿起來一看,裏麵裝的是酒店新一季度的主題策劃書,這東西應該是陸銘衍的,但他竟然也忘了帶去。顯然,這段時間不止是遲恒一個人處於一種“紊亂”的狀態,陸銘衍同樣也是。他們各有不尋常的心事。或許是有什麼人要出現?還是有什麼事要發生?
遲恒給未婚夫打了個電話,問要不要幫著把這份報告送到公司。陸銘衍說不必了。
“哦,”遲恒正欲掛電話,他遲疑了半秒,又補了一句,“反正我也是要開車出去的,順路送過去也沒什麼。”
“我有備份,已經重新打印了。”
“哦,那好吧。”
遲恒掛掉電話,把幾張文件紙重新塞回檔案袋裏,但他發現其中有幾頁是財務預算表,上麵有會計師和財務總監的親筆簽字和簽章,這麼重要東西總不能複印吧?重新弄一份得重走多少程序。於是遲恒二話不說拿起車鑰匙,鎖好門走了。
白色的保時捷在繁華的街道上平穩行駛,拐彎路口遇到一個紅燈,車子徐徐停在白線之前。這時,遲恒的手機正好響了,他以為是陸銘衍的電話,但一看來電顯示,發現是自個老媽打來的。
他按下免提。
“琛琛,你現在在幹嗎呢?”
“我在開車。媽,說了好幾次,別這麼叫我。”
“我叫我自個兒子,怎麼不行啊?這小名還是我給取的,你小時候可喜歡了,怎麼現在倒叫不得?”
遲恒輕歎一聲,忍下心中的怪異感,“……沒事,你想叫就叫吧。媽,說正事,你給我打電話幹嘛?”
雪麗姐清了清嗓子,“你最近和銘衍處得怎麼樣啊?”
“……還行。”遲恒斟酌著詞彙,“挺好的。”
“什麼叫還行啊?你給我說得具體點嘛,飲食方麵有沒有相衝,是你做飯還是他做飯啊?作息習慣是不是一致呢?我看你這幾天好像有點忙,有沒有花時間籌備婚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