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後陸銘衍隻能耐著等結果,時間變得格外漫長,他先去買了孕期該補的藥,上來後走到廊道盡頭那兒,一個人安靜地站在窗前。
走廊另一頭有腳步聲響起,他能聽得出不是遲恒的,便沒有回頭看,直到那個腳步聲在他身後停下。他微微側身,餘光掠過對方。
“你還真在這啊,”謝棠上前一步,“帶遲恒過來的吧。”
“遲恒最近到底怎麼了?怎麼老往醫院跑?”他的語氣還挺正常,像是全然忘記上次倆人在醫院差點動手。
陸銘衍自然也不會回答這個問題。
謝棠很隨意地掏出煙盒,推出去一支,陸銘衍沒接,他便自個點起來,“我不打算走了,我會留下來。”
“你一直很反感我要見他,是你自己有私心。”
豈止是反感,他就不想讓遲恒接觸到任何關於謝棠的信息。
“我讓你別來,但你偏要來!”
“我當然得來!否則怎麼讓他記起我?可現在他對我還像是陌生人!”
“這不正是你想要的麼。”陸銘衍略帶冷然。
這句話說完後,謝棠沒立刻說話就看著陸銘衍,突然自嘲地勾著嘴角,“去他媽的……”他低罵一聲後又說,“我就是不甘心,無論如何我都放不下!三個月前我飛回來見他,那時候我他媽還以為他隻是裝作不認識我……”
三個月前,遲恒參加朋友婚宴那晚,謝棠其實也在,他專程飛回來當晚就得再趕回去。可遲恒全然把他當陌生人,和其他人無異的陌生人,目光都沒在他身上多停留一秒。
喝醉後,謝棠撥開周圍人上前扶著遲恒。那時候,遲恒緩緩抬起頭,看向他,一雙眸子帶了些迷蒙,謝棠心跳一滯,不知怎麼的就是覺得遲恒其實已經記起他,隻是裝作不認識而已。
那一刻他竟激動起來,將遲恒緊緊抱在懷裏。
但很快陸銘衍就來了,他看到謝棠的第一眼,眼底也閃過驚訝,但很快恢複從容淡然,並且從他手中一把將遲恒攬了過去。
謝棠當時整個愣住,他知道陸銘衍似乎就要結婚,但他從未想過竟然是跟遲恒!怎麼能跟遲恒?!那一刻他隻覺得荒謬和難以置信!
陸銘衍對謝棠略點了點頭,然後就把遲恒帶走。
惱怒的情緒驟然衝上來,謝棠立刻追出去,可眼前的畫麵卻讓他措手不及。
遲恒被半抱著扶進車裏,雙手搭在陸銘衍肩上。陸銘衍把他安放在座位上後也沒急著起身,而是伏在他耳邊輕聲說了句什麼,然後遲恒點點頭,嘴角跟著彎起來。笑起來的樣子竟像個孩子。
謝棠從未見過遲恒這樣。
那一刻他也猛然意識到,方才那一眼,遲恒大概把他看錯人了。
心裏的怒意和敵意驟然炸開,像火種一樣肆無忌憚蔓延,很快就徹底取代先前的驚訝和難以置信,蓋過了一切理智和涵養,他壓根不管自個和陸銘衍的關係,怒氣洶洶衝上去。
也就是在那天晚上,謝棠和陸銘衍鬧僵了。
謝棠狠狠吸一口煙,悶哼一句,“你真是比我想象中厲害多了!我他媽從沒想過你也會對一個人這樣。該死……為什麼偏偏是他!”
“如果我是你,根本不會在他麵前出現,可你偏要來刺`激他!”
“不這麼做我不甘心!死都不甘心,我總要把他搶回來!”
“那現在你就甘心了?”陸銘衍直直地逼問。
謝棠想起遲恒的態度和言語,驟然沉默,心髒發緊得慌,他徑直把煙掐掉撚熄,緩緩道,“我根本不介意他已經結婚,我會慢慢等,所以你最好小心點,敢鬆手試試。”
陸銘衍轉過身,迎上那種挑釁較量的目光。
“我們把婚期提前了,那天你來不來隨意。”他在離開時又提醒了一句,“你現在連接近他都是錯的。”
這句話又奇妙地同遲恒對他說的那句重合,這一點才是謝棠最為揪心和受不了的。
陸銘衍過去接人的時候,遲恒已經把被汗水浸濕的病號服脫了下來,並且重新換好衣服。
醫生又交代幾句並且約定好下次見麵的時間,站在門口目送倆人離開。一會兒後正準備進去,身後有人叫他“程醫生”,他轉過身,發現謝棠正站在不遠處看著他。
“你怎麼會在這?”
謝棠走上來,臉上是迷人又得體的笑,“我目前在這實習,以後可能有榮幸成為你的同事。”
程醫生不置可否地挑眉,若無其事地調開了視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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