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掉那杯醒酒茶之後,陸銘衍闔著眼靠在沙發上休息。遲恒便起身去大廳繼續接待,一直有賓客上前來給他祝酒,遲恒一一接過。宴席快要結束的時候,遲恒終於得空,他去了趟洗手間,出來後看到門邊倚著一個人。
遲恒走到流理台前洗手。謝棠靠在門邊看著他,開口道:“你身體怎麼了?是不是出了什麼問題。”
遲恒沒有回答,兀自轉過身朝外走,沒有要搭理的意願。
謝棠皺皺眉追了上去,“遲恒,我是關心你才問的,你為什麼非得用這種態度對我?難道關心你也有錯?”
遲恒停下腳步又往後退了一步跟他拉開距離,正色道:“你的關心會讓我不自在。而且我已經結婚,你這種多餘的關心等同騷擾!”
和謝棠早年的那些事遲恒已全無印象,對於現在的他來說,謝棠隻是一個和陸家有關的剛認識的親戚而已,一開始他隻是覺得這人太年輕做事不太穩重,但念及這個親戚從國外剛回來可能會有諸多不適應,所以謝棠一而再地麻煩他,遲恒也沒多說什麼。再然後,他感覺到謝棠對自己似乎過於……殷勤,不過他覺得像謝棠這種人沒必要也不會拉攏或喜歡自己,那種異樣感或許隻是自己多心,那時候他防備這個人,但沒有特別厭惡,可是他後來在蘇錦凡那兒得知某些令人惡心的想法,那一刻,他對謝棠這個人真正產生反感。
“作為朋友的身份都不能關心你?必須跟你劃清界限永不來往?遲恒,我們現在連朋友都不能做?”謝棠的語氣並不激烈,反倒很和緩,甚至有一絲哀求的意味。他兩次接近他,卻兩次都失敗。但每一次遲恒的態度都是坦誠的,起碼最初都不帶偏見。
一場婚宴下來遲恒已經很疲憊,根本不想扯這些事,“謝棠,你我都是成年人,應該知道為人處事總要給對方留點餘地,我不想跟你吵,你也別讓我難堪,行不行?從現在開始,就當不認識我,也不要來找我!”
謝棠怔怔地看著他,偏偏找不出半句話來反駁,其實他倒萬分渴望遲恒對他吼,痛罵他莫名其妙、神經病,畢竟那代表用另一種手段讓遲恒對自己印象深刻,寧可被他討厭,終究勝過像現在這樣被他全然漠視。
遲恒繞過他走了,沒多看他一眼。
謝棠追著問:“那你告訴我,為什麼陸銘衍就可以?好歹讓我死個明白。”
“你根本沒法跟他比。”每次問到這個,遲恒總有些惱火。
“因為你跟他上`床了?”
遲恒眉頭一皺,冷冷地壓根不理會,加快腳步擺脫他。
謝棠卻跟緊,“遲恒,你先是嗜睡疲倦,而後看病又遮遮掩掩,明明沒胖,為什麼要穿寬鬆的禮服?難不成是為了遮掩什麼?我已經知道程醫生有個孩子,但那孩子好像並沒有媽媽……”
這幾乎讓遲恒難堪到極點,但這裏是他的婚禮,他忍著沒有發作,臉上沒露出一點異樣。
回到大廳,宴客正在散去,而司儀到處找他,按禮節新人得送客,陸銘衍已經站在廳口,他覺得遲恒沒必要受累,但司儀覺得不合規矩便還是通知遲恒最好要去,遲恒當然會去,他趕忙朝廳口趕。
中途蘇鈺橫在他麵前,還在對一個小孩子發脾氣,因為他昂貴的皮鞋被不小心潑了飲料。遲恒認得那孩子,是程醫生的兒子,他立刻上前一把抱過小孩,“怎麼哭了?沒跟你爸爸在一起?”
他委屈地揉了揉眼睛,好在還記得見過麵的遲叔叔,像抓到救命稻草一樣抱著遲恒,“剛剛人好多,我不小心跟爸爸走散了,怎麼找都找不到他人,叔叔,他是不是已經離開這裏?”小孩子急著找爸爸,跑跑撞撞,不小心撞到蘇鈺。
遲恒安撫地拍拍他肩膀,“不會,我這就給他打電話讓他來接你。”他立刻拿出手機,發現剛剛被謝棠吵的時候漏接了陸銘衍的電話。
他馬上撥通程醫生的電話,那邊果然也是心急如焚,一路找到衛生間去,偏偏錯開了,遲恒給他描述了一下位置,他火速往這邊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