隊伍停了下來,沈清聽到哭聲,連忙下了驢車趕往後方。

等到了趙家隊伍前,隻見人團團圍了好幾圈,見沈清過來,洪家人立馬讓出一個口子。

不知為何,他們現在認為沈清進去能派上用場,而不僅僅是看熱鬧。

沈清進了裏麵,隻見趙老二坐在地上抱著趙老大,趙老大臉色慘白,額頭上包紮的白布條泛出的不是鮮血的紅色,而是土黃色。

不好,這是傷口感染化膿了!

趙老二見嫂子哭的哽咽,隻能強忍住痛苦,抬頭向周遭人一並說明:“我大哥額頭被橫梁砸了個大口子,大濤當天就拿了藥給他敷上,本以為沒啥事在好轉,想不到是大哥怕我們擔心,一直硬撐著!

昨日大哥臉色不好,我就感覺不對勁了,問了說沒事,讓咱們好好趕路;今早看時更不好,隻是荒郊野外也沒個大夫,隻能掙紮著往前走,想著遇到城池了就去看大夫,想不到,村長你見識多...”

他看到走進來的沈清,不知為何覺得沈清能有辦法,立馬追加道:“沈大姐,你們能幫我拿個主意不,我們實在不知道怎麼辦才好!”

江二爺看了看前方,無奈道:“離咱們最近的就是陽城和鄭縣,都是一天半的路程,咱們可以騰出一輛驢車送人過去;

這幾日陽城災民增多,明日不知會不會關閉城門,穩妥起見還是前往鄭縣,隻不過今天在城門關閉之前必然趕不到,最快也得明早城門開了才能進,不知....”

江陽歎了口氣沒說下去,趙家人哭聲更大。

悠悠轉醒的趙老大幹涸的嘴巴突然開口說道:“冷,我怎麼感覺身上寒津津,孩他娘你給我加件厚衣裳。”

眾人望著天上如同火球的太陽,心沉了下去。

趙老大怕是不成了。

趙大媳婦王翠抹著眼淚,對上江二爺哭道:“送!一定要送!不管當家的能不能扛到明日,哪怕傾家蕩產我也要給當家的看。”

說完想到什麼,立馬轉身去板車中間翻找;

另一側的趙二媳婦李娥也急忙去自家板車掏東西。

王翠掏出個布包,看都沒看,一股腦的遞到江二爺麵前,撲通一聲跪在地上請求道:“村長,咱婦道人家不懂,孩子們沒出過遠門也指望不上,請你帶當家的去治病,不管是死是活,我都感激你!”

李娥忙將自家的錢袋子也遞上,連聲道:“還有我的,村長你給大哥找好大夫,不用擔心銀子。”

王翠忙擋住李娥的手,“不成!村長,緊著我家的銀錢治,治不好、治不好隻能認命。”

她轉頭對上李娥道:“弟妹,你的留著!我家的銀子給你大哥治病天經地義,孩子們苦或受累都是應當的,你的不成,你還有一大家子要養,銀子不能用了。”

放在不是荒年的時候用了也就用了,大不了兩家子苦一苦,隻要人在;

可如今逃難路上,還不知道往後怎樣,銀錢全用了老二一家如何過日子!

地上的趙老二哭道:“大嫂,都這個時候了,還分這麼清楚作甚!給大哥治病要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