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夢裏降鬼(1 / 2)

時間久了,爺爺好像打起來瞌睡。起初還能聽到爺爺隔那麼會兒就“嗯”一聲,後來就聽不到了。

夜很靜,夏湘西站久了也累了,就坐到地上,時間再長一點兒,她就有些困得迷糊了,眼皮子沉的抬不起來,不過耳朵還是能聽的到周圍的動靜。

夏湘西好像聽到爺爺在跟人說話的聲音,爺爺說道:“這麼說白天那幾個部隊上的同誌是來找你的!”

另一個年輕男人的聲音說道:“是!”這個聲音很好聽,讓夏湘西覺得人一定也長得很好看,很想睜開眼睛瞧一下那個人的樣子,可是她又感覺自己就睡著做夢一樣,身體不受自己支配。後來爺爺和那個人還說了很多,夏湘西卻聽不清楚了,直到她突然覺得右手的虎口一疼,然後她就醒了。睜開眼就看到爺爺笑眯眯的蹲在她跟前,喊著她該回家睡覺了。

夏湘西也就是清醒了那麼會兒,她覺得她是太累,太困了,所以才這麼迷糊。跟著爺爺回到麻伯家,她回她住的那間廂房一頭紮到床上就睡了,連衣服都沒脫。

這一覺睡得很累,總覺得她人在床上睡著,魂兒還擱在外麵一個勁兒的跑似的。她做了個奇怪的夢,夢見是自己又好像是自己變成那個臉上生著蜈蚣胎記的麻婆,還有爺爺一起到了一戶人家。那家人沒有用電燈,長著一屋子的蠟燭。屋子裏有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正在一個火盆燒著什麼東西,屋子裏彌漫著一股熏人的類似毛發燃燒後的焦臭味。

夏湘西就聽爺爺說道:“果然是你這畜生在害人?”

那個披頭散發的女人扭過頭來,本來應是一張極為美麗的臉,此時眼睛和鼻孔都涎著血,看起來極為恐怖嚇人。

夏湘西覺得是自己又不是自己的,她覺得她開口說話了,說的還是苗語,並且她自己能聽的懂什麼意思。話是對著那個嚇人的女人說的,意思是說她竟然違禁,偷練習降頭術。

那個年輕女人也不說話,突然間端起火盆邊的土罐,對著夏湘西這邊潑過來。然後,夏湘西就聽見爺爺的喊聲,“別讓屍油沾到俺孫女身上!”

似乎爺爺說這句話已經晚了,夏湘西覺得有股腥臭味迎麵而來,她極力的躲閃,仍是被從土罐裏潑出來的東西打濕了左胳膊。

爺爺大叫道:“麻婆你還不動手等什麼?”

爺爺一聲後,夏湘西就覺得自己的雙手揮舞起來,那個年輕女人招架了幾下,然後就打散屋子裏的蠟燭,等屋子裏變成黑暗一片的時候,找機會逃了出去。

夏湘西覺得自己也在跑,爺爺在後麵也追著。也不知道跑了多久,到了荒山的一處墳地邊兒,本來天上還有月亮,一陣陰風刮過,烏雲便滾滾而來。在一個墳頭上,坐著一個穿白色衣服的白頭發白胡子的老頭兒,那個年輕女人撲到那個老頭兒身邊,求著那個白老頭兒救她。

墳頭上的荒草打著旋的舞動著,仿佛吹動它們的不是風,而是墳墓裏的人打著大大的哈欠,從地心裏吹出來的寒氣。

那個白老頭兒對那個年輕女人說了句“別怕!”,然後對著夏湘西這邊兒連聲冷笑道:“算你們狡詐,知道我會察覺到你的原身,就借了個這麼至陰至寒的身子,讓我掐算也掐算不出來。”

夏湘西覺得自己發出很難聽的笑聲,笑聲落下後說道:“你這個畜生,害了部隊上的同誌,還要害我們村裏的閨女,看我怎麼收拾你!”

那個白老頭兒獰笑著說了一堆不像話的話,夏湘西覺得自己也聽不懂,後來突然身子就軟了,噗通一聲跌坐在地上。然後她就覺得眼前又多了一個人,就是之前好像和她變成一個人的麻婆。

麻婆和那個白老頭兒打鬥著,爺爺則拿著一根紅色釘子似的東西,用錘子使勁兒的往白老頭兒剛才坐著的墳頭下釘著。

那個白老頭兒一看爺爺在釘那座墳,就想著衝過阻止,麻婆追在他的身後,用一隻木劍刺中他的後心。木劍刺入白老頭兒的身體後,噗的一聲冒出一團藍火。白老頭兒“嗷嗷”的慘叫著,夏湘西聽到那猶如豬叫的聲音,就渾身發抖情不自禁的摸著自己的脖子。她家在農村,過年的時候家家戶戶都要宰豬宰羊,白老頭兒的慘叫聲,讓她一下子想起打麥場上一口口的鐵鍋前,那一頭頭吊在木架子上的嗷嗷待宰的豬。屠夫手握鋥亮鋥亮的刀子一刀子紮進豬的脖子……,

“別釘棺材了,快釘他的腳!”麻婆對爺爺喊著。爺爺一句臭罵“俺他娘的怎麼釘他的腳!你拖住他,這一根桃釘鎮不住這畜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