環環的家裏人不知道,爺爺用了些古法子借助他們對環環喊魂,這樣環環的魂魄就暫時回到親人身邊,也就不會妨礙賀瑄他們完成他們要做的事。
閑話少敘,隻說眼下。爺爺說陽氣太重的話,環環會不敢過來,就將賀瑄的幾位戰友打發了,留下了賀瑄。爺爺對賀瑄也沒有拐彎兒抹角,直接告訴他,環環恨著他,留他在這裏,環環才會被引過來。賀瑄沒說什麼,點下頭表示知道了。
爺爺和麻婆開始設陣,麻婆將一堆草灰在吊腳樓四周散開。說是草灰,隻是因為夏湘西覺得像,過後夏湘西才知道那是燒的環環的生前最喜歡的一些衣物,尤其還有她和戚浩結婚時穿的新娘服。爺爺說就跟過清明節為各家為去世的親人燒的紙錢一樣,活人用的東西燒成了灰,到了陰曹地府也就變成鬼魂能用的衣服。這些衣物都環環生前最喜歡的,一定能引她過來撿的。
爺爺還用墨鬥在地上彈出了看似淩亂卻又有章法的格子。也是到了後來,夏湘西才知道爺爺那是在設羅網陣,隻要那些死了還不肯安生的孤魂野鬼的入了這陣法裏,就沒得逃脫。隻可惜,這要是爺爺再年輕個幾歲,身體更硬朗的時候也就罷了,在這夜對付環環,爺爺還是高估了他現在的能力。
爺爺再喊賀瑄吊腳樓下的雞籠裏抓了隻白公雞。那隻白公雞腳上栓了紅繩,脖子上用紅綢係了個蝴蝶結,還不知道誰那麼手巧,竟然給公雞做了頂黑帽子,夏湘西看到這大白公雞被打扮成這樣子,失笑出聲,看到爺爺一臉嚴肅的盯了她一眼,她才慌忙忍住笑。
香案什麼的早就準備好了,裝著戚浩骨灰的土罐子上蒙著顏色鮮豔刺眼的紅布,就擺在香案後麵。接下來就是夏湘西和那隻代表戚浩的大公雞拜堂。這些都是夏湘西出的主意,她是算計透了環環深愛著戚浩,如果知道她和戚浩結陰親,一定會吃醋到發瘋,這樣情形下,她就很難像平時那麼狡猾,很容易就能中計落進爺爺和麻婆設計的陷阱。
麻婆燒起黃紙的時候,風就可勁兒的刮起來了。停電似的,吊腳樓上下的燈光全都滅了。也不用往別處瞧,夏湘西也知道別處還依舊燈火通明。環環快到了。
吊腳樓的簷廊上的銀鈴已經在“叮鈴鈴”的微響,夏湘西也能感覺到空氣一下變的冰一樣刺骨。旁邊的大公雞突然“格格”一陣亂叫,之前總有點要逃走的意思,夏湘西用紅綢牽著它,它還是一圈圈的圍在原地亂轉,這會兒叫過之後,居然識相似的安穩下來,就在那兒雄赳赳的站著,氣勢旺的很。
爺爺本來在一邊的椅子上坐著,似乎發現什麼一下子站起身,犀利的眼神就像利箭似的瞪著那隻大公雞,夏湘西也感覺出點苗頭兒有點不對了,看看爺爺,又看看那隻大公雞,心有些慌了。
麻婆用苗語問了爺爺一句話,爺爺就點下頭,然後開始念著戚浩的生辰八字,按照結陰親的規矩開始布場麵。
在爺爺的口令下,夏湘西剛對著香案拜了一下,簷廊上的銀鈴就瘋狂的響起來。爺爺和麻婆這一次才如臨大場麵似的,都嚴陣以待。這一次環環才是真的來了。
爺爺和麻婆都等著對付環環呢,環環也顧不上防備,現身後就想抱走和夏湘西拜堂的那隻大公雞。不過,陰陽有別,白公雞又是民間和黑狗血、黑驢蹄子同名的辟邪之寶。環環的手一碰到白公雞的毛就被火烤一般“刺啦啦”的發出一陣聲響,伴著一股子青煙,還有一股子惡臭刺鼻的鋪散開。
爺爺拿著桃木劍對著環環這邊刺過來,環環明明沒有看到,但爺爺劍到了,環環可還輕巧的躲開,就像她背上生著眼睛,後腦勺上生著眼睛。環環並沒有和爺爺對抗,除了躲之外,注意力全都在那隻大公雞上。
夏湘西也不知道怎麼配合爺爺,就在原地傻呆呆的站著。比她更茫然的則是賀瑄無疑了,夏湘西他們都看的到環環,他看不到,就像爺爺說的,見鬼也是講究機緣的,此時環環不想讓賀瑄見到,他就見不到。
環環那邊始終也抓不到那隻白公雞,又為了防備爺爺和麻婆的襲擊,不停的閃躲,她那一身的紅衣裙,在陰風中飄蕩著,東搖西擺的就像一隻淩亂的在風中飛舞的風箏。
麻婆用了一碗雞血,和另備著的白公雞頭,全都對環環撒過去,那雞血落到環環的衣裙上,立即燒出斑斑點點的窟窿,環環也豬一樣的嗷嗷叫著,麵目變得要多猙獰就有多猙獰!
發了狂的環環,將泄憤目標放在了夏湘西身上,那銀鉤似的指甲對著夏湘西那好看的臉蛋就抓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