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經輾轉反側,在各大醫院都表示並不樂觀的情況下,羅納爾多終於被安排到了海牙,在荷蘭著名運動醫學專家塞蘭·斯卡爾教授的個人實驗研究室裏進行手術和後續治療。而這樣一來,帕爾蒂和卡瑟琳也終於是取得了探望羅納爾多的機會。
白色的醫療室,沒有一點生氣,隻有冰冷的醫療設備佇立,還有就是毫無情感的儀器聲。天花板的燈光白森森的傾泄下來,照在剛注射了止痛劑,在藥效的發揮下進入睡眠的羅納爾多身上。
這個機動調皮的巴西少年,此時額頭,還有臉部的肌肉,即使在沉睡中,依然在時不時的發生著陣陣疼苦或者是恐懼的抽搐。打滿石膏的右腿固定在床上,早已沒辦法讓人去聯想,這麼一條腿在球場上,它曾經有颶風一樣的速度和力量——右膝肌腱完全斷裂,這是斯卡爾教授告訴帕爾蒂的結果。起碼休息一年才可以進行恢複性的訓練,這是最樂觀的判斷。必須是要在所有的前期手術和後期護理複健治療中,都得沒有意外發生,否則可能無法百分百恢複,甚至可能不能再進行高強度的競技運動,而這是更大的可能出現的情況。
當卡瑟琳聽到這樣的消息之後,馬上眼淚就止不住地流下來了;雖然帕爾蒂和羅納爾多平日裏並沒有太多的交集,但是因為淩尊的原因,也是對眼前的這個巴西少年,挺是上心。她是很清楚的,如此具有天賦的足球運動員,多是視球如命的,實在無法想象,如果真的因此,他的運動生涯要從此終結的話,那對於羅納爾多的後半生的身心將會是一個如何巨大的創傷,這樣的創傷可能是花一輩子都沒辦法愈合的。而這,對淩尊又將會是一個多麼難以承受的殘酷事實。想著想著,連開始幫忙安慰著卡瑟琳的帕爾蒂,也不由得眼眶淚濕。
清醒過來的羅納爾多,慢慢的睜開眼睛,適應了光線之後,看到眼前來看望自己的兩個“娘家人”,頓時那個心中一直刻意壓抑著的情感,噴瀑般傾泄而出。在異國他鄉,受了重傷,雖然有俱樂部安排的人員一路跟隨,但是語言上的障礙,還有程序性的對待和安排,讓小羅尼隻能死死地把痛苦和惘然咽在肚子裏,壘在心頭上。但他畢竟還是個孩子,而且是一個一直都很沒有安全感的孩子。
他抱住卡瑟琳,瘋狂的嚎啕大哭,哭得昏天暗地,眼淚鼻涕全抹在了卡瑟琳的身上。卡瑟琳這個妮子,本來就是個情感豐富的主,受到如此觸動,頓時也是那個“落霞與孤鶩齊飛,秋水共長天一色”,跟著下起了“傾盆大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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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淩尊看著視頻裏,羅納爾多那近乎歇斯底裏地喊著“頭兒怎麼沒來看我,我要見頭兒,我想他……”的聲音,他覺得自己的內心竟然是突地那麼的疼痛。平日裏萬古無波似的臉上,此刻也有輕微的控製不住的痙攣和抽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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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取得對陣烏德勒支的主場勝利之後,淩尊在賽後的新聞發布會上,似乎是已經完全不顧一切,毫無修飾地炮轟了範莫夫斯的荒謬言論,還有現行的球員保護條例。
“作為一項競技運動,有人會說,足球本來就是一項高強度對抗的比賽,很多人甚至說它是一項‘男人的運動’,所以慘烈的碰撞場麵,火星四射,才會讓人覺得過癮;皮球所到之處人仰馬翻,球員飛身鏟球此起彼伏,看台上觀眾陣陣驚叫,那才叫一個熱血沸騰!很多人認為這才叫足球,這才叫足球之美:粗獷奔放!”
“我不否認,鏟也球是一種防守技術,背後鏟球也是一個有效的防守手段。幹淨利索的背後鏟球,是足球領域裏的一項非常精彩的技術動作,但是,同時它更是很難為人掌握的一項技術動作。有人也許會說,競賽的本質就是對抗——身體對抗越激烈越容易促進技術的發展,這是個良性循環。但我要說,競技的本質並不隻是對抗,而是自我的超越。技術的發展不能建立在人類身體的損害之上。”
“人在場上比賽,我們首先看到的是人,然後才是所謂的比賽。所以無論任何時候,比賽的精彩與否,都不能淩駕於人之上。所有人都知道,球員在做動作的時候,腳踝或小腿側麵受力是很容易造成軟組織傷害的,鏟球要鏟得幹淨利落談何容易,我們都希望每次鏟球都是成功的,是百分百的,但是這明顯不可能,更多時候它都是失誤的,而失誤的後果就是不可預知。所以,尤其是在運球高速前進的過程中,背後鏟球,絕對會給運球的球員,造成毀滅性的傷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