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32章 我為卿狂驚世婚戀(2)(2 / 3)

直到四十年後,小學同學章棣隨中央交響樂團到台灣,給李敖帶來了同窗詹永傑的問訊,而當李敖側麵打聽張敏英的情況時,卻始終設有答案,也許章棣不願把答案告訴李敖,這讓李敖黯然神傷。而李敖後來在追憶這一段經曆時的動情表白更是讓人怎動不已。

“對張敏英,我從來沒有表示出我對她的情愛,我把一切都遮蓋住了,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她是我魂牽夢縈的心底情人。我一直把她視同我的初戀情人,雖然這次初戀實在沒有什麼實績可尋,但它一直在我心底充滿了美麗的回憶。我一生憂患,所存美麗的回憶無多,但是對張敏英的每一件事都是令我最感溫馨、最感神往的。人生一世,能有這樣清純的、單一的回憶而不摻雜任何俗情實屬罕見,而它卻是罕見中的極品。我一生中的許多經曆都不想重複,但是如果時光倒流,少年可再,我夢魂所依,除此而外卻無他求。隻為了她是我第一個小女生;隻為了他是我永恒的小情人;隻為了那一段少年奇情;隻為了那一場春夢無痕的初戀。我願在時光倒流中停止,在停止中死去,我並不希冀她做我的朱麗葉,但我若能長眠在她懷裏,我就寧願不活十三歲以後的我了。”

四、君若是最智慧多才的女人

在省立台中圖書館看書的一天,李敖抬起頭來,忽見一個清秀可人的女孩子坐在對麵。像一縷霞光從眼前閃過。像一股電流通向心靈深處,他一時驚呆了。再一看,這女生不但清秀,而且一片純粹聖潔,叫人心靈為之淨化。看樣子是一個高中女學生,在讀一本小說。但不多久,那女學生就走了。隻是這一麵,這短暫的一麵,卻又留下那麼長的記憶。一個月,整整一個月,那個清純可人的女孩子的影子一直在李敖的頭腦中縈回,怎麼也趕不走。他暗暗戀著她,並且下決心像她一樣純粹,一樣聖潔。他把她比成“羅裙芳草”。他為她寫了一首又一首情歌。他寫道:

多情總難免,

戀愛我豈敢,

心地要純潔,

愛情要遙遠。

李敖稱這是他少年時代的愛情觀。那種愛情觀基本上是自抑的,所以不無多愁善感的一麵。他在詩作《遐想》四首中寫道;

其一曰:

秋水何茫茫,

明月何皎皎,

“記得綠羅裙,

處處憐芳草。”

其二曰:

歪思令我老,

惆悵弱此身,

深情將無我,

不再動冰心。

其三曰:

獨坐對秋水,

不敢念伊人,

歲月催我老。

落魄一流民。

其四日:

獨坐對秋水。

愴然懷古今,

歲月催我老,

灰盡少年心。

一個月後,他開始寫信給“羅”,那種自抑終於打破了。當她第一封回信寄來的時候,他再也不“不再動冰心”了。他變得熾熱,變得外向。同時,這場愛似乎喚醒了他身上的陽剛之氣。

在曆史係四年,跟李敖關係最深的女子,就是這個人。她叫羅君若,以下以“羅”相稱。

“羅”家裏很窮,父母在街上開一家小雜貨店。她就讀的學校是台中市中,低一班,功課極好。那時僅限於通信——是李敖單方麵給對方寫信,每封信都以“羅”相稱。李敖進台大法學院後,去信改由也在市中念書的大妹轉交,每封都寫得很長,有一封長達八十三頁。後因故中斷。父親死後,“羅”寫信給李敖,於是重續前情。李敖重考進入台大文學院時,“羅”考入台大理學院化學係,住女生宿舍,兩人沒法相見,仍隻能寫信。直到有一天,“羅”約李敖在人夜的校園裏見麵時才真正陷入熱戀。碧潭泛舟,圖書館雙進雙出……到處是兩人的身影。

愛戀得太深,往往是發生轉折的開始。“羅”的家裏人知道了,而且表示堅決的反對,因為信仰不同。“羅”的全家信奉基督教,每逢星期天都到思恩堂做禮拜。更重要的原因是李敖太窮,並且沒有顯示出將來會變得有錢的跡象。“羅”有一次告訴李敖:“1949年剛來台灣時。家裏一貧如洗,媽媽做了一雙布鞋,叫我沿街去賣,我看到一位高大的先生很膽怯地上前問他可要看看這雙鞋,不料他大吼一聲,表示不要,嚇得我哭著回來。”另有一次是她的自行車丟了,她痛苦極了,就寫了一篇文章,題為《還給我吧,請你!》發表在香港出版的《今日世界》上,其調子之哀婉動人。是所有讀過的人都忘不了的。家境的清苦,使她的父母加深了對異端李敖的反感。她的母親說:“你將來闊到了做總統,我們也不上你的門;你將來窮得討了飯,也別來我們家門口”。就這樣在父母的反對下兩人分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