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曉趴在地上，遲遲不聞婉如發話，她心中直打鼓，莫非小姐已經不信我了嗎？就算……就算我曾經因為私心偷拿了幾件首飾，卻從未打過庫房的主意啊！
方才看那賬冊，丟失的東西不隻一件兩件，有的甚至成箱的遺失，那鐵定價值上千兩，就算賣我百次也不夠賠啊！……
春曉越想越害怕，用力給婉如磕頭：“小姐明鑒，奴婢對天發誓，絕未動過庫房一絲半毫，若有半點兒謊言，奴婢……奴婢就被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春曉發下如此重誓，依然不聞婉如開口，春曉心中更急了，怎麼辦？怎麼辦？小姐不會讓朱媽媽把我抓走吧？她現在還記得被關在律罰堂那幾日，真正比死還難熬，就算死她也不願再去那種地方。
春曉怕得全身發抖之時，突聞婉如道：“我又沒說你什麼，你如此發誓是為哪般？”
春曉聞言一喜，趕緊給婉如磕個頭：“小姐，奴婢對您忠心耿耿，就怕小姐不信奴婢，為了小姐，奴婢做什麼都願意。”
婉如嘴角微翹，一副似信不信的模樣，“行了，隻要你真心對我，說什麼並不重要。”
春曉一時語塞，沉默片刻隻小聲應了句是。
“起來吧，去把院中其他人都叫來。”
“是！”春曉爬起來，挨著院子走了一圈，再回來，她身後跟了個兩個七八歲的小丫鬟秋風秋雨和一個四五十歲的婆子馬婆婆，還有匆匆端著茶水從小廚房出來的春鶯。
幾人一起跪在婉如麵前，婉如目光從她們頭頂上一一掃過，原本九個人就剩這幾個了嗎？也不知她們看似恭順的表皮下是否藏了一顆害人的心？
“春曉，奶娘了？”
“回小姐，前幾日劉媽媽家送信來說他家孩子高燒不退，讓她快快回家看看，劉媽媽跟夫人告了假就匆匆走了，一直沒見回來。”
“是嗎？”
春曉偷看了一眼：“小姐，您若想要劉媽媽回來的話，奴婢托人給她送個信吧？”
“不用！”婉如的目光再從幾人頭上一一掃過，最後落在馬婆子頭上。
“馬婆婆，你是何時來我院子的？”
“回小姐，老奴是五年前來的。”
“五年前嗎？……那時我也剛搬來這院子。”
“是的，小姐，老奴是從老祖宗院子撥過來的。”
老祖宗？記得老祖宗打自己生下來就不喜歡自己，她怎麼想起往自己院子送人了？為何自己前世從來不知此事？
“上次庫房送蠟燭來時你可在院中？”
“回小姐，那天不是老奴當值，老奴沒在。”
“哦？你上哪兒去了？”
馬婆子頓了頓：“回小姐，老奴閑來無事，找了幾個老姐妹閑聊敘舊。”
婉如笑道：“你倒是清閑。”
馬婆子不緊不慢道：“回小姐，老奴當值之時從不敢有半分怠慢。”
這馬婆子看似恭順，回答不卑不亢，婉如卻覺得有哪裏不對，一時又想不起來，便記在心中，以後一定要好好留意這馬婆子。
她轉向旁邊的春鶯，春鶯年紀與自己相仿，不太愛說話，擅長做各類美食小吃，平日就在小廚房裏做事，鮮少在自己跟前露麵。
前世她並不喜歡這不溫不火又不討喜的小丫頭，如今卻覺得這小丫頭的性格在林府這樣的地方很不錯，如果當初自己的性子有她半分沉穩，也不至於落到那種下場。
想起前世，婉如又是一番感慨，她開口道：“春鶯，如今春語是回不來了，我身邊就春曉一個人，從現在起，你就升為一等丫鬟，隨侍在我身旁吧！”